明如玉/望着那道疤静默许久，火光映照的墙砖上盘旋着一道道游魂似的黑影，长发扬起，露出侧脸上那只血红的魔眼。</p>
“自己没打算答应的要求，就不要提。”沈赐冷冷警告，手指轻轻一勾，攥住玉笛。</p>
“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的允诺，你会信？”明如玉反诘。</p>
沈赐并不多话，俯首横笛吹奏。那墙上映出的鬼影瞬息之间被清冽笛音灭杀，凄惨哀嚎着散去。</p>
“还以为你有什么杀手锏。”沈赐看着他说。</p>
明如玉扭头看着自己的断肢。</p>
那里结痂的部分正被新鲜的血肉填补，薄薄一层皮裹着骨和肉，还在一寸寸缓慢生长。</p>
“双龙锏在你们手上，我哪里还有锏。”明如玉将身体侧过去，用躯干挡住沈赐的灵识探查。</p>
“双龙……”沈赐冷哼，“明明是一条半。”</p>
“好歹多了一半，比你只有一条‘玉龙’强些。”</p>
“幼稚。”</p>
沈赐转着手中翠绿的长笛，青光随着笛音荡漾开涟漪似的波纹，这柄精巧法器，正是天君灭魔年间，令八州魔修闻风丧胆的“玉龙笛”。</p>
然而鲜有人知的是，他曾经的主器，并不是玉笛，而是竹笛。</p>
当年立功被宿星阁招入内门，蒋兰宫对他这柄主器格外好奇，特地要他呈上来观瞧。竹笛已有年份，周身已附着一层褐红色光亮亮的包浆，可见是主人心爱之物。</p>
蒋兰宫浅握笛身，久久瞧着那精美的雕工。虽是欣赏，眼神中却完全没有玩味的轻薄，而是充满肃穆的敬意。</p>
“这竹笛精妙绝伦，可出自何人之手？”蒋兰宫问道。</p>
沈赐拱手答道：“妄受阁主称赞，一琢一磨，都是属下亲手所成。”</p>
蒋兰宫欣然：“以此雅物作为杀器，刚柔同/体，形与意在抗争中交融，乃是世间美妙之至。鹤钦心中蕴含之力，定是非同小可。”</p>
他稳稳托着笛身，还给半跪在面前的沈赐。</p>
“谢阁主赏识！”沈赐拜谢。</p>
蒋兰宫轻叹一声，瞥一眼赏赐门徒的宝箱，道：“这些俗物配不上鹤钦，来人，取我房中宝匣。”</p>
不多时，侍从捧着宝匣回到堂中。</p>
沈赐不敢擅自抬头去看，直到蒋兰宫唤他名字。</p>
抬起头来，沈赐眼前一亮。</p>
蒋兰宫手里，竟是一柄纯净鲜绿的翡翠长笛，秀美指尖承托着剔透润泽的玉笛，玉器配玉人，此景世上再难一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