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传来晨钟之声,几点簇炎星图伴随着日出时辰的到来点亮地窖。</p>
石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睡着的,忽然的光亮令他惊醒,旋即产生了没有来由的愤懑。尚不知是因半途睡着感到耻辱,还是睡到半途没睡饱而埋怨不已。</p>
那光像一把烈火,烤得明如玉越来越烦躁,蹬了两下捆缚在脚脖子上的法器以表不悦。</p>
沈赐将簇炎星图点满整间地窖,明亮得有些刺眼。</p>
“瞎……”明如玉眯着眼睛躲避光亮,低声骂道。</p>
他甩甩头用长发挡住脸庞,只露出魔眼来迅速适应照明。</p>
这只眼不魔化时看着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明如玉及其他所有人都没弄清楚,为何两只眼都是沈赐的,却只有一只能够魔化。</p>
人人都觉得只是因为献出来的眼睛并不是魔眼,半成魔体只能魔化一半,如此简单。</p>
对于主尊挖了别人的眼换给自己,明如玉总想不通,若是一双普通的眼睛,又有何必要挖别人的。</p>
那些事恐怕只有主尊知道了。</p>
想到主尊,明如玉便是一阵刺痛,如吞石入腹,吐不出来,消化不掉。</p>
他宣泄不满的动作被沈赐无视了,对方点亮了地窖之后,径自走向出口的石阶。</p>
“蒋殿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忠心耿耿?”</p>
少年清透的传音钻入脑海,沈赐定步回头。</p>
明如玉缓缓坐起来,倚着墙壁瘫坐。</p>
“你的眼睛至今仍未复原,是因为他不准许吧。”明如玉说,“你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兵器,他需要什么样的就把你弄成什么样,根本不在乎你本身。”</p>
沈赐按下面纱,转身走向明如玉。</p>
明如玉稍微抬眼,从头发缝里看着那张白净清淡的容长脸,眼上的横疤如是狰狞。</p>
那话问出来的一刻,明如玉不禁好奇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p>
“没错,对君上来说,拿我作为器物来用就够了。”沈赐薄薄的唇角竟有一丝浅笑,“不在乎,便没顾虑、没顾虑,才可杀伐决断。只要君上用得顺心顺手,便是我最大的荣幸。”</p>
明如玉莫名被刺痛,咬牙忍了忍:“……愚忠。”</p>
“‘愚’?”沈赐侧过脸去,“自己都没得选择的人,还有脸下这种评断么?”</p>
明如玉仰头瞪向他,魔眼见红。</p>
沈赐探到了魔气,却不理会,确保他无法挣脱束缚后,转身再次离开。</p>
“可你昨天明明就是不安。”明如玉突然道,“若你心里如此坚定,怎会因一个铃声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