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面,杜萦回便也不出山了,在洞口边寻了处避风的飞来石,和蒋兰宫挨着坐。</p>
他敞开袍子,把蒋兰宫兜住。</p>
“明如玉在洞里,就不进去了?”蒋兰宫问。</p>
“反正你早知道他在洞里。”杜萦回说,“没必要特意进去看一眼。”</p>
蒋兰宫点点头,按下心中忐忑贴近他胸膛。</p>
温热的气息和稳健的心跳依然令人踏实,虽然装了一肚子的事,此时伤病交加的蒋兰宫却没有力气去想,只愿靠在这风平浪静的船坞里昏昏欲睡。</p>
“亚父今日做事十分冲动。”蒋兰宫道,“可你看起来却清醒得很。”</p>
杜萦回:“我自然清醒,而且比以前更清醒。”</p>
“何来这样说?”</p>
“这次掉进业障渊,让我有空去细想了很多。”</p>
“想通了?”</p>
“想通了。”</p>
杜萦回说着轻轻拍着他:“我现在懂了,为何单弦经历业障渊之后,会突然走上那样的道路。”</p>
蒋兰宫侧耳倾听。</p>
“虽然我当时觉得自己能活着出来,但是躯体解离,魂魄游弋……生不生死不死之间,那感觉像已渡过万年。”杜萦回说,“万年,足够一个人想透他一生所为全部的意义。”</p>
“原来如此。”蒋兰宫轻声应和。</p>
“你猜我这几万年想了点什么?”杜萦回问。</p>
“我?”蒋兰宫笑道。</p>
杜萦回揉揉他的肩膀:“就是你。你说过的所有的话,你干的所有好事、坏事,你的喜怒哀乐,你看着我的每个眼神,翻来覆去地想。”</p>
“亚父这几万年过得还真枯燥。”蒋兰宫听罢无可奈何。</p>
“说枯燥言过其实了。有你一会儿逗我一会儿气我,相当有意思。”杜萦回说,“就这么的,你的模样一次次往我脑子深处刻。从业障渊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跟你历经远古洪荒,沧海桑田,你刻在我骨髓里,再也不能分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