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拜越临阳二州交界。</p>
道边山影下的驿站灯笼摇曳,宛若草尖上颤动的微弱萤火。</p>
冷风敲窗,蹄声在马厩轻踏。驿站阁楼内一双眼警惕地瞥向对面,桌上青绿色的烛光闪了三次,悄然熄灭。</p>
灵息在一片漆黑之中伸出引线,勾住那位姗姗来迟的客人。</p>
“想不到你真的敢来。”久等在驿站的人话音清丽。</p>
“我也没想到你敢。”对方的回答中带着几丝轻薄。</p>
等在那儿的人没答话,抬起手来掀去斗篷的帽檐,腕上银镯清泠作响。</p>
她露出面容,正是拜越州督主舒柳儿。</p>
黑暗的阁楼中即便露出来也肉眼看不到模样,但对于修为相当的两人而言,分辨对方的身份并非难事。</p>
“你就不怕我已经在此处布下了罗网?”舒柳儿威胁道</p>
“你以为我不会侦查一遍周围的情况就进来?”对方走到她对面,“这是二州交界,你往北一步就是宣战,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胆量,接手乘安督的战局?”</p>
“是我小看了别督主。”舒柳儿道,“哦,我想起来,你现在可没这个名号了。”</p>
“无碍,舒督主所长不在于大雅之堂,辞令不济,我不会过分苛责。”</p>
黑暗中舒柳儿的脸立即冷了下去。</p>
临阳州督主别子真在她对面拂衣端坐,派头仍做得很足。</p>
舒柳儿不卖关子:“来都来了,可以说说这次约见我的目的了吧,光听方才的口气,就知道你绝不是来投降的。”</p>
别子真:“我们胜利在望,示弱乃是无稽之谈。我只是念在舒督主旧日才情,难免怜香惜玉,故来透一透口风。舒督主若识时务,拜越州或可免于战火摧残。”</p>
舒柳儿沉默片刻,忽而冷冷一哼:“推拉之术玩儿得不错,刚刚刺了别人一刀,紧接着又来上药。你都觉得这有用,那想必是亲身体验过?杜驿是不是也用的这一招,钓住你给他当孙子的?”</p>
别子真在对面气得直磨牙的模样,都一清二楚看在舒柳儿眼里。</p>
“卖皮相的死到临头还嘴硬……”别子真压住怒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