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勘察结束后，孟皓然顾不得回家换身衣服，便一头扎进了陈子昂的办公室。</p>
范市长保密“十不准”言犹在耳，可他觉得对陈子昂来说，无论如何应该算是个例外。因为归根结底，陈子昂才是玉皇山天机被揭的始作俑者，对他不应该有什么保密可言。自己完全有责任和义务将玉皇山采访所得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告诉他。而且，他也觉得陈子昂完全有资格洞悉这一切。当然，他敢这样做，更是基于对陈子昂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出卖朋友的。更何况，对围绕购买“天字一号”的幕前幕后，陈子昂口风一直很严。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甚至对季玉都没有讲过。</p>
陈子昂在自己办公室苦候一rì，既打不通孟皓然的电话，也不见他来电，正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见孟皓然满头大汗闯了进来，忙拉住他问长问短。</p>
“和你推测的仈jiǔ不离十。”孟皓然甩了一句，便朝办公室里间奔去。</p>
陈子昂的总裁办公室虽不如孙悟满那般奢华宽敞，更没有三进三层，但也有一个带卫生间的雅致休息室。孟皓然就曾经在这里午睡过好几次。有时候二人谈事时，若碰巧有客人来访，他也会猫在这里看电视回避。</p>
“你干嘛去？”陈子昂心里吊得痒痒，神情显得急不可耐。</p>
“烈rì炎炎，你可知玉皇山可是人呆的地方！”</p>
“说完再洗不行吗？”</p>
“我怕坐脏了你的沙发。”</p>
“你屁股上没泥！”</p>
“可我脑子热。”</p>
话音未落，孟皓然闪进里间没了身影。</p>
陈子昂被撂在外间，心里惦记着孟皓然在玉皇山的收获，一时坐立不安，感觉分分秒秒好不难捱。无所适从间，想起这几rì为了孙悟满踹过的那块石头，即未去驾校看望季玉，亦未请她吃过一顿晚饭，甚是冷落了她。便想得打个电话安慰安慰季玉。</p>
刚摸起手机，却听见两记轻微的叩门声。未来得及反应，门已然开了一条缝，一头青丝下一张清丽绝伦的笑脸探了进来——正是季玉！</p>
“正要给你打电话。”陈子昂忙起身，扬扬手机，冲季玉讨好笑了笑。</p>
“是嘛。”季玉心不在焉应着，也不进门，眼睛滴溜溜冲室内一顿乱瞅，却不见孟皓然。便问，“他呢？”</p>
“刚从外面采访回来，一身臭汗，正在里面洗澡呢。”陈子昂知道季玉说谁，笑着指指休息室。</p>
我说呢，狼在，狈怎么不在！季玉倾耳细听，果见里间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于是抿嘴一笑，“你该叫他好好洗洗耳朵！”</p>
“为什么？”陈子昂傻傻地问。</p>
“这样，你咬起来会舒服很多！”季玉吃吃笑着，脸一闪，缩出门外。</p>
果然是冷落了她！在抱怨呢！陈子昂愣了愣，忙抢出门来，冲季玉温柔一笑，“不进来坐会儿？”</p>
“怎么，还想让我替你们俩望风啊？”季玉狠狠剜了陈子昂一眼，转身yù走。</p>
陈子昂忙扯住她，“我什么时候让你望风了？”</p>
“哦，你们俩人坐在一起鬼鬼祟祟地叽叽咕咕，搞得地下党似的，我一旁东晃西晃无所事事，不是望风是什么？”季玉故作懊恼状。</p>
“你可以坐下来听我们聊嘛。”陈子昂嘿嘿讪笑。</p>
“我才没那么无趣！”季玉白眼猛翻，一口鼻息差点将天花板上的无影灯喷灭，“你当我谁啊？市井长舌妇？包打听？再说，你们俩人耳朵咬来咬去，我有那么好的耳力吗？”</p>
猛遭季玉一顿抢白，陈子昂窘迫万分，“这事，这事......”</p>
“不足为外人道是？”季玉见状心里一乐，却故意板着面孔，手一甩，挣开陈子昂，转身就走。</p>
此时，员工早已下班。公司人去楼空，季玉的高跟鞋磕在地板上，听起来尤是清脆。</p>
“事完了我一定告诉你！”陈子昂嘴里信誓旦旦地叫着，心里却被季玉的高跟鞋磕得七荤八素。</p>
“沤成烂腌菜了再吐出来——不稀罕！”季玉头也不回，故意一摇三摆朝公司大门口匆匆奔去。</p>
“明天，明天我们一块吃晚饭！”望着季玉婀娜多姿的背影，陈子昂yù罢不能，忍不住又喊。</p>
“不指望了！”季玉纤臂如拂尘般往后轻轻一挥，转眼飘出了公司。</p>
洗完澡，孟皓然jīng神焕发。穿戴整齐出来，见陈子昂痴痴地傍在办公室门口，忍不住探过头来，“看谁呢？”</p>
“也许，这事该告诉她。”陈子昂喃喃着转过身来。</p>
“你是说‘天字一号’，还是玉皇山的发现？”孟浩然一瞧陈子昂恍惚的神情，就知道刚才定是季玉来点过卯了。</p>
“当然是玉皇山的发现。”陈子昂淡淡一笑。如此惊天的秘密，却不能跟至爱的人分享，他心里多少有些遗憾。</p>
“千万不可！”一闻此言，孟皓然急得连连摆手。</p>
“为什么？”</p>
“女人嘴，棉裤腿——松得很！”孟皓然一脸肃然，嘴里碎豆子一般。</p>
陈子昂不觉好笑，“这是什么谚语，我怎么没听说过？”</p>
“孟氏谚语，刚编的，流行尚待时rì。”孟皓然掸了身上崭新的T恤兴匆匆问，“你觉得怎么样？”</p>
陈子昂这才注意到，孟皓然穿了服饰专卖店下午刚为他送来的一款新衣服，不由大叫：“这衣服我还没穿呢！”</p>
“废话！你要穿过，我还穿它干嘛？”孟皓然掩不住的得意。</p>
“待会儿我穿什么？”陈子昂一脸的忿忿然。</p>
“我管你呢。”孟皓然若无其事掸着名牌T恤，似故意气他，“你看多合身！是不是特意替我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