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蜂筑当时不在场，要不然的话，恐怕早就已经跑到海宁那边去了。
毕竟但凡对时局有所了解的人，都已经闻到了南边动荡不安的气息。即便像孟定这样归属大清统治的土司，恐怕也不能不因为身处边境而做好防备。
要是这些人都行动起来的话，那像他们这样的小鱼小虾，是不是更应该纳头便拜？
小鱼小虾们早就已经不在海宁的菜单上了。
单就土司的规模来讲，木邦、孟定、耿马这样的地方，土地是卡瓦部的几十倍以上，人口更是上百倍不止，这样的实力差距，已经让蜂筑完全失去了在海宁那里的价值。
当然海宁也知道，这么大的区域和人口并不容易控制。仅仅是凭借招揽所谓的勇士根本不够用。
但他也早早地准备好了备选方案。
武力只是征服的一部分，教育同化才是最终一锤定音地买卖。
所以，在提出了结盟的事情之后，他还给出了另外一个建议，那就是在各个土司兴办学校。
这些学校会教一些汉人的东西，比如诗书礼乐、琴棋书画，也会叫一些生产生活当中使用的技能，比如农耕纺织、打猎捕鱼，甚至蒸汽机的使用方法、矿石的辨认和野外探矿。
诗书礼乐之类的东西是很难引起土司们兴趣的，他们最多让儿子们来学习一下，也好借此表达一下心向朝廷之类的政治立场。
打猎捕鱼什么的他们也不在乎，因为他们本身就会，顶多效率不如海宁他们高就是了。
胆蒸汽机和探矿……
“我们孟定土司，同意你们建学校。”
“我们木邦也同意。”
“我们……”
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土司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愿。只有因为某位管事匆匆离开，而没有得到全部消息的蜂筑被蒙在鼓里。
他同时也错过了另外一个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海宁成立了一家矿业服务公司，专门帮助附近的银厂铜矿改良他们的采矿方式。
那些招募的护卫们也将隶属于这家矿业服务公司，而新办的学校则属于这家企业的附属机构，其中的学生在毕业之后也将进入这家公司工作，这大概和源自德国的某类教育制度相类似。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海宁已经通过对外交往开始扩充自己的实力了。同时，矿业服务公司的建立，也如同黑月所设想的那样，为蒸汽机的对外销售铺平了道路。
只是白山没有像瓦特那样，把蒸汽机卖的全英国都是，他选择用交换股份的方式获取更高的报酬。
而这一点显然是更明智的。
其实能够展现出白山明智的地方还有很多。
比如他之前就在设计的所谓后手，如今有了更加具体的操作措施。
罕国楷在宴会结束之后，因为表现积极的缘故，而得到了进一步参观炼铁工厂的机会。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刚刚出炉的钢块被分割成许多小块，那些员工们还当着他的面不断强调，每一块的分量都必须要保证无法打造出一把完整的钢刀。
罕国楷有些不太理解，但紫金就站在他旁边，因此他也不敢多问。
最后还是路过的白山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过去给罕国楷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这些小块儿都是要贩卖出去的。在市场上流通，自然也很难确定会落到谁的手里。所以我们得尽可能的保证，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没法做成刀，当然也就没有威胁了。至于你们，我们会向你们提供大块的钢料。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诉你，当然你不能出去告诉别人，那就是……”
他低下身去，向个子偏矮的罕国楷耳语了几句。
罕国楷才听了半截儿，心脏就又一次被震惊莫名的情绪所包裹。
原来这种钢块，是用所谓的亨茨曼铸钢法炼出来的，这种方法的好处就是成本很低，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大量的进行生产。
但坏处就是这种钢材无法进行拼接，至少用土司们的工艺是不可能做到的，得在这边使用高炉或者转炉才能重新拼凑起来。
所以一旦割成小块儿，就意味着购买者在后续的加工过程当中，也没有办法顺利地将不同的钢块焊接到一起。
所以，一块钢如果不够打造一把刀的话，那就是真的不够了，因为无法通过焊接的方式，将两块钢料拼在一起。
除非回炉重炼，但土司们又缺乏合适的炉子。
所以那些买了刚快的人，其实一直都在白山的算计之中。
当然，他们当中可能有人已经醒悟过来了，说不定正在前来算账的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