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看到那些装甲战车被涌动的红潮淹没了，炮声不断响起，但更多的红潮重新填补上，把整辆战车包裹住了。
他启用原本的航线，朝巡弋区域海的更远处飞去。
下方深红色的海洋飞速后退，里面涌动的黑色阴影像噩梦一样令人恐惧。
“你们觉得真实的战争是怎样的？”
他忽然开口说到，是对后排坐着的少年战士问的。在他眼里，这些少年战士打出生就在幻域里待着，迄今为止的每一天都在训练中度过，对战争是麻木还是期待吗？
“精确运用自身作战技巧，抓住对手破绽，给予他们致命一击。”铬靠着机壁说到，
“我们每天训练的就是这样，只要达到标准就可以了。不管战争是怎样，我们都要那样做的。”
“那是百年前的战争了，已经过时了。”沉默的钨忽然说话了，
“就连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些都是最初级的，这些都还是能用物理方法消灭的。真正的战争我们连敌人的影子都不一定能摸到。”
“哼，那么你就能打败敌人了？谁给你的勇气，我看你是练傻了吧。”
另一个战士锰说话了，在他们十人的队伍里，钨是最不受欢迎的，总是沉浸在自我幻想中。
艾伯特回过头，看了看坐在机舱最里面的少年钨，后者正靠着舱壁低垂下头。
他总感觉那孩子有什么心事。
忽然，直升机的仪表盘响起了嘀嘀的响声，他探头看去，屏幕显示地g定位失效了，他们和岸基的无线电联系被切断了。
艾伯特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直升机已经被浓稠的白雾笼罩了，能见度下降到了二十米以内。
一丝不详的气息爬上他的心头，艾伯特伸出手在屏幕上向下抹了抹，飞行速度下降了不少。
“前方检测到生物波动，请及时调整航线，避免碰撞。”
直升机的提示语音响了起来，艾伯特的太阳穴疯狂跳动起来。
“你们都把跳伞套包背上。”他扭头对身后的十名战士说到。如果这架直升机出了意外，这么恐怖的高度掉下去，拍在海面上一定会死的。
窸窣的声音响起，背后的少年战士纷纷把伞包背在了身上。
尖锐的啸声响起，一个模糊的黑影从对面雾层里钻出，笔直朝他们撞过来。
艾伯特猛地向右扳动手柄，直升机向右倾斜偏转，金属剐蹭的噪音响起，黑影擦着机身滑过，利爪将机壁剐出了一道利痕。
机身剧烈地颠簸起来，他知道绝对不能再往前开了，前方的浓雾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可怕的东西。
他调整好角度，黑色的直升机向下扎刺，在雾里开始朝后调头。
咳嗽声忽然此起彼伏，身后机舱里的战士捂住口鼻，肺部的剧痛不断侵袭着他们。每次呼吸都像咽下一团钉子，气管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你们怎么了？”他集中精力操纵手柄，暂时没法回头，但通过咳嗽声他也听出了不对劲。
“是那些雾气，他们进来了。”少年钨从原来的座位跌下来，趴在地板上四处寻找。
“戴上防护面具，就在座位底下。”艾伯特也感觉到了呼吸道传来的剧痛，强忍着紧攥方向柄。
巨大的黑影从雾层里钻出，像流星一样划过直升机两侧。有好多次黑影几乎要撞上机身了，艾伯特的手心渗出了汗水，找准两个黑影间的空隙，猛地加速钻了进去。
好在白雾蔓延的速度还算慢，直升机呼啸着飞行，终于钻了出来。
隔着两百米的距离，那些黑影的面貌显露了出来，它们缩在白雾里，故意放慢速度，和白雾一样慢慢地前进。
整片天空都被白雾封锁了，那些尖利的缘从白雾里伸出，像长剪一样大开大合，喷出亮蓝色的气体。
它们暗红色的羽鳞在雾里时隐时现，像是某种隼类猛禽的羽毛一样，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这下海陆空可都齐全了，我们绝对能打过瘾了。”机舱里的少年铬兴奋地开口说到。
“少年们，训练结束了。我们打不过它们了，这是真实的战争，不是儿戏了。”
艾伯特的脸色瞬间变的凝重起来，那些百年前被击退的怪物，卷土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