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老了,这点记性都没了”
老头佝偻着背,兀自转身,望着他守望了三十年的灯塔,自言自语,
“这是什么事啊,竟然有两位神谕者同时上路这下总归能成功了吧”
话音刚落,他忽然看到,面前高耸的灯塔墙面上出现了一道裂纹,是从底座出现的的,漆黑色的,开始迅速向上蔓延。
老头慌张地后退,却猛然发现,他所在的礁石是完全独立在海上的,四周根本没有逃离的道路。
他三十多年守卫的灯塔成了自己的坟墓,直到这一天终于亲自踏了进去。
庞大的灯塔从中间崩裂,轰的一声倒坍,老头被埋在了一堆灰石废墟里。
四周的暗红海水开始涌入,这座孤立于海上的礁石被淹没了,连带着那堆灰石废墟一起沉入了海中。
白雾的帷幕重新拉上,这里的一切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而在那座白雾包裹的萨甸岛上,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着变化。
泰勒斯命令随从的船员封锁了岛屿的各个关键入口,开始在小岛上寻找。
他首先去了靠近海岸的那排木屋,询问了他们捕鱼的常去海域,根据岛上独居老人霍丁的梦境讲述,那座黑影的出现总是伴随着环状的水波。
而岛上的渔民告诉他,渔获量总是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增加,而且鲳鱼和带鱼大多是在小岛的西南沿岸出现,他们去的最多的就是那块海域。
那些渔民都是自愿隔离尘世,来到萨甸岛的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岛上,捕鱼也是紧贴着小岛边缘,从没离开过小岛超过两海里。
泰勒斯问他们为什么不去远洋捕鱼,得到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们说怕离开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总的来说,他在这座经历千辛万苦抵达地小岛上,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他也没有气馁,因为有从后方传来的消息,蓝疆巡弋区外围遭到了生物入侵,这说明他走到这里肯定已经改变了什么。
泰勒斯昼伏夜出,终于在小岛西南方位找到了那个画画的老头。当时老头正穿着一件薄衬衫,坐在沾满露水的草坪上作画。
当时老头的位置临近悬崖,为了避免他做出任何极端动作,泰勒斯脱了鞋,惦着脚慢慢地接近他。
在离他还有三米远的时候,泰勒斯忽然呆住了。因为他看见,老头那只在画板上摩擦的右手里并没有握着笔,而是单纯地用手指摩擦。
凑到更近后,泰勒斯发现,老头的中指和拇指间夹着一块燃烧的鹅卵石。每在画板上摩擦一次,就有一道黑色的痕迹划出。
他竟然在用火燃烧石头作画!
老头的听觉显然很灵敏,在泰勒斯上前拍他肩膀的前一秒发声了,
“年轻人,好好欣赏就行了,非要过来干什么。”
泰勒斯来到老头面前,把老头遗弃的画板拿起来,端详了半天。无奈肚里没墨,憋了三分钟也没憋出什么风雅词汇来。
他把自己的问题和老头说了,但对方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画作中,没做出任何回应。
泰勒斯内心的愤怒又在作怪了,他上前抓住老头作画的胳膊,想把老头拽倒。但他却感觉按在了木炭上,恐怖的高温灼烤着他的手掌,几乎要坚持不住了。
这名老头竟然是一名隐藏的高阶超人类!
他默默启动力量,漆黑的皮肤蔓延到手掌上,抵御着老头胳膊的高温。
老头的胳膊在发烫,简直要把他脱一层皮。泰勒斯终于承受不住,松开了手掌。
接着他上前,一脚踢翻了地上的木凳。老头也跟着,顺势倒在了草坪上。
泰勒斯知道,再怎么厉害的超人类,除非是体质类型的,到了这么大年龄,一样都会虚弱。
刚才老头做出的反应只是浮在表面的而已,他的内在骨骼早就酥软了。
泰勒斯从草坪上搬起一块岩石,用尖利的指甲将其磨尖,锋利的棱角对准老头的咽喉,逼问他关于那片祭祀海域的事情。
但在逼问下,老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从灰布包里拿出了一幅画,递给了泰勒斯。
他接过来后看到,上面画的是一堆灰紫色岩石,层层堆积,错落有致。那座石山像是在岛上的某个位置,岩石的中央是一个幽深的黑洞。
“就在这座岛上,上路去吧。”
老头说完了这句话后,忽然拎起画包,朝左边狂奔过去。
泰勒斯奔跑猛追,想要抓住老头的肩膀。但后者却先他一步,带着他的画,从悬崖上跳了出去。
泰勒斯没有停留,也跟着跳下了悬崖。
暗红的海水冰冷翻涌,他在里面巡转了八分钟,也没找到那个跳下去的老头。他浑身湿淋淋地,从海里重新升上小岛,从草坪上捡起那副画,慢慢地往灰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