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叶暮山似笑非笑地说:“之前你好不威风,不过拐了两个弯就把追兵甩掉了,而这群人像是瞎子一般,在外头转了至少三四个来回,但愣是找不着咱们,你说怪不怪?”
“属下特意查探过,这一片原本是皇宫内下人的住所,只是废弃有些日子了,简陋的屋舍密密麻麻的排布,还堆放了许多杂物,不易穿行,陛下走的路,是属下特意挑选的。”神秘人冷静地答道。
“这才是问题所在啊。”
神秘人讶异地抬头,只见叶暮山眸子里光芒闪动。
“你说昨夜才到中州,能够打听到叶倾设宴,还能将这地方的布局、道路都打探得一清二楚。这里废弃多年,叶倾来了一个多月,你想到的藏身之地,叶倾就察觉不到?”
“你当叶倾是傻子么?还是以为朕是傻子?”叶暮山注视着神秘人的眸子,突然笑道。
“属下……”那人显得有些窘迫,想要开口辩解,被叶暮山打断道:“朕问你,原本朕门外看守的人足有七八人,为何今日你来救驾,刚好碰上他们人手少了近一半?这难道不是故意为之?”
那人连忙答道:“不……往日里的看守也是四人,与今日一模一样啊……”说着,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住口,低下头去。
“其实朕也不知道门外究竟有几人,他们从不进门,又身手矫健,能藏匿气息。”叶暮山笑道:“而今日看守的几人,步伐沉重,包括后来追击的众人,显然都不过是泛泛之辈。”
那人神情更加紧张,叶暮山继续道:“叶倾应该知道朕习过武,不敢演戏造假,所以出此下策,让这些废物来负责今夜的值防,给你创造机会,反正这些人不堪大用,杀了也就杀了,倒真符合我这族叔的狠辣性子。只不过朕虽远不及穆师兄,但若仅靠这些货色就想糊弄我,也是将朕小瞧了。”
神秘人始终低垂着头,身上似乎在微微颤抖。叶暮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笑道:“既然把话说开了,你不妨直说,叶倾派你来,就是为了天子印吧?可惜朕自幼顽劣,唯独有一个优点,就是说话算话。天子印没有,朕这条命,你随便拿去,就在这里动手吧!”
那人颤颤巍巍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惶的神色。叶暮山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露出冷笑,还想说出些嘲弄的言语,突然,叶暮山从他的眸子里的倒影中看到,有个黑色的身影迅速靠近。还不待他回头,突然寒芒闪动,神秘人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满脸惊慌,生机从他眼中迅速流逝。叶暮山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然倒在了地上,血液逐渐聚成血泊。
叶暮山吓了一跳,挣扎着站起身,发现在阴暗狭隘的巷道之中,除了自己和地上仍在向外喷血的尸体,已然又出现了一人,黑暗中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叶暮山的瞳孔猛然收缩。
……
萧牧面露忧色地站在城墙之上,事实上他目光所及,只有云州广阔的平原,但他总觉得极目远眺,似乎能看见滚动的烟尘和奔驰的骑兵。
封剑北腰间挂着剑,倚靠在城墙上,淡淡问道:“王爷是在担心东行的漠狼营么?”
萧牧点头道:“素闻漠狼营凶猛,此次跨越千里东来,说本王不忧心,肯定是假的。封将军就不担心么?”
“但按照漠狼营行军的方向,可没有借道云州的意思。他们却是摆明了,冲着清州而去,或许是想帮王爷料理了东流城方恢也说不定啊。”封剑北始终耷拉着脑袋,看也不看萧牧一眼。
萧牧愁眉不展:“本王与沙疆城索平章有过接触,不知为何,总觉得沙疆城在扮演着一个神秘而危险的角色,却又不露痕迹。说不定清州之后,漠狼营的爪牙便要伸向咱们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封剑北,说道:“封将军似乎不怎么担心?”
“咱们可是在城内,漠原狼再厉害,难道还能爬墙不成?”
萧牧对封剑北的态度早就有所不满,他不禁冷笑道:“那等到漠狼营攻破城门之时,本王和数万将士,都还需要依仗封将军的剑啊。”
封剑北淡然一笑,对萧牧话中的讥讽意味毫不在意:“在担心漠狼营是否会攻城之前,萧王爷应该还有别的事要操心吧?”
萧牧皱了皱眉头,默然不语。
“漠狼营从未远征,漠原狼又极难管控,即便是漠狼营,也难免出现纰漏。此次奔袭千里,据说沿途已经有数百只漠原狼脱离了阵型,逃进山野之间。若留得漠原狼在此繁衍,萧王爷身为一域之主,此事有多严重,不用封某多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