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以东南西北四灵之法术本源作为祭品,成就世间最强大却又能够听命于人类的怪物。”萧亦澜的声音不大,语气平和,脸色却异常凝重。
在场之人听闻过四灵祭典的人很少,即便是萧牧,也只在记忆的片段里搜索到一些信息。人们面面相觑,疑惑更多的是成纪王府二公子怎么变成这么个神神叨叨的人。
“似乎是方家在东海之乱中,找到了这么本古卷,记载了所谓四灵祭典?”萧牧问。
“正是。只是这本古卷不全,方家只能得知这所谓四灵祭典的存在和大概信息,却无法重现,便搁置了数十年。直到两年前,有人和方家一起,完善了古卷,找到了施行四灵祭典的方法。”
“谁?”萧牧忽然有些紧张。
萧亦澜将目光在整个大厅的人脸上扫了一圈,直到所有人包括李纤茹都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己时,才开口道:“卫焯奚。”
这个名字在这个大厅里掀起轩然大波,片刻的错愕之后,人们叽叽喳喳地谈论着,神情间满是不信,毕竟这个名字似乎总在敌营之中,虽从未见过面,却总有种先入为主的印象,觉得他总在敌营深处指挥着云州的千军万马,说他插手什么四灵祭典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萧牧仍皱着眉,却举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他看着萧亦澜,神情复杂,点头道:“继续说。”
“王爷该记得,昌州失陷是后来勤王之战的导火索,而其实早在昌州失陷之前,卫焯奚已经从东流城乘船,奔赴东海,找寻四灵祭典的火种。王爷也该猜到了,昌州失陷并非卫焯奚的安排,而是东流城,趁卫焯奚远在东海,背后使绊。”
“那么……”萧牧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感受到扶着自己手臂的李纤茹的手劲也明显大了些,“那么他从东海归来的时候,便是整个东原侯府被屠杀……”
听到这句话,整个大堂里的众人都是一凛,过往的一切都渐渐和萧亦澜的讲述重合起来。
“正是。”
“这么说,四灵之一,已经被卫焯奚拿下了?”萧牧莫名地吸了一口气。
“卫焯奚在血洗东原侯府后不久,便乘船向北。如今东海之灵鲛人,还有北荒的蛮猿。四灵之中,已去其二。”
此前一直没说话的柳光雷“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那么北境内蛮猿异动,便是因为这什么四灵祭典?”
“不错,那只怪物已具雏形,它的气息足以让蛮猿恐惧而奔逃。”
柳光雷脸色惨淡。他清楚蛮猿的厉害,因而他更加清楚那四灵祭典所成就的怪物有多可怕。但他最关心的,还是柳滨远。
他当着萧牧的面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笑道:“萧王爷真是好算谋啊!自己安坐后方,让我柳家世子犯险!”
萧牧心里到处都是火,一点就着,他冷冷回击道:“呵,偏是你们这位世子,还将本王的女儿拐走了。让小女犯险的,难道不是柳家么?”
柳光雷和萧牧神情就像街上吵红脸的大汉,只是家世和地位让他们有所克制,否则早就爆粗打骂起来了。
萧亦澜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二位不必惊慌。如今卫焯奚已离开北荒原南往,即便柳公子一行人行至北荒原,也只有零星落队的蛮猿罢了。不过他们若不及时离开,撞上从朔方城北归的蛮猿群,怕也会出些状况。”
柳光雷听着居然还舒了一口气,经历了这么多打击,他居然会有“几只落单的蛮猿而已,还好还好”这种念头。他仍阴沉着脸,吩咐着人速去给柳滨远一行人传信。
萧牧则死死盯着萧亦澜,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古树神得南疆草木之灵而生,天下草木、植被覆盖之处,皆是古树神一脉的视野。我由古树神成就为践行之人,侥幸获此洞悉天下的能力。”
“这什么古树神,当真是神通广大啊!”萧牧冷笑道。
萧亦澜注视着萧牧,看着那双有些浑浊却折射着些许酸楚的眸子,心里突然有个声音微微叹息。
“若王爷仍痛心于成纪王府的萧亦澜已不再,那我有个好消息,或能让王爷和夫人好受些。”
萧牧和李纤茹没有答话,只呆呆地望着前方,有些神不守舍,似乎对萧亦澜要说的话毫无兴趣。
萧亦澜不为所动,自顾自地说道:“王爷的义子,当日在战场上失踪的萧祺仍活着。如今,他在峪州空霞山。”
闻言,萧牧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