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山,方圆百余里,山势绵延起伏,险峻异常,因主峰终年积雪,状似白狼,故而得名。
北风呼啸,瑞雪纷纷,山脚下的渝水蜿蜒向北,此时已经全部冰封,变成了一条冻龙,无边的萧瑟和肃杀笼罩着整个天地。
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建有一处简易的营寨,大大小小数十个军帐分布其间。其中一个帐篷里,十几名乌桓士兵正围坐在一个大火堆前,兴致勃勃的喝酒吃肉。
“弥当,赶紧的,轮到你去换岗了!”
一名乌桓兵手里抓着一根油晃晃的羊腿,狠狠地咬下一大块羊肉,含在嘴里卖力的嚼着,然后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同伴。
“换他娘的头!”那个被他叫作弥当的乌桓兵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仰头喝干了酒袋里的酒,随手将酒袋往地上一扔,抱怨道:“曹军早就退了!还他妈让老子来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来守着!这鬼天气,就是只大雁也飞不过白狼山去,还他妈站岗……”
说着,他顺手拿起靠在一旁的大刀,骂骂咧咧的出营门去了。在他的身后,幸灾乐祸的哄笑声、同气附和的谩骂声顿时响成一片。
冒着纷飞的风雪,弥当跌跌撞撞的来到营门前,四下望了一眼,本来应该在这儿等着他换岗的同伴此刻却不知为何不见了踪影。
“这该死的忽律邪!准又是偷溜到其他营要酒喝去了……”
弥当恨恨的骂了两声,扫视了一下四周,忽然,他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不远处的雪地,不出声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滩殷红的血迹,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目!
一阵山风裹挟着碎玉般的雪花迎面吹来,寒气直透心脾,弥当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酒顿时醒了大半,背脊忽地冒出冷汗来。
不等风雪飞散,一个鬼魅一般的黑影已经利箭一般从不远处的一块巨石背后冲了出来,瞬间便突至弥当眼前!
“敌……”
弥当大惊失色,只来得及在喉咙里发出一阵闷响,还没等吼出声,一道寒光闪过,鲜血便从他的脖子上喷涌而出。弥当有些不敢相信的望了望眼前那个渐渐模糊的影子,颓然栽倒在地。
许褚抖了抖肩上的雪花,朝身后招了招手,四五十个体型魁梧的虎士像从地里冒起来的一般,瞬间聚集到了他的身后,缓缓朝乌桓人的帐篷摸去。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山风呼呼地咆哮着,像白狼嗜血的低鸣,掩盖了杀戮的气息,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
柳城,位于渝水中游,所处乃是一片狭长的冲积平原,此处土地肥沃,水源充沛,前汉时曾经在此设柳城县,东面距离辽西郡治阳乐城不过百余里。
时光流逝,柳城因屡遭战火,县城残破,逐渐废弃,不想后来这片土地却被乌桓前代首领丘力居一眼相中,在此经营繁衍,逐渐成为了乌桓各部中最大的一个聚落。
丘力居死后,其子楼班年幼,便由从子蹋顿代行首领职责,总摄三郡乌桓,虎踞北疆,在得到袁氏兄弟投奔之后,实力更是迅速膨胀,蹋顿不禁跃跃欲试,做起了马踏中原的春秋大梦。
然而此时,柳城中却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
“你说什么?白狼山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