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漠河。
没有来过华夏北境黑龙江的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冰天雪地的粗犷,没有去过苏杭的人,永远不明白什么叫做烟雨如梦的温柔。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候特征,也可以说是粗犷与温柔的对立。
而在黑龙江,若说这气候之寒冷,风之粗犷,怕是数漠河为最在这个地方,最寒冷的时候,甚至连空气都能冻成淡蓝色的,没有真正体会过这种寒冷的人,根本不明白那种套三层棉裤风都往骨头里钻的滋味
在漠河北部,几乎是紧贴着俄罗斯的一隅之地,有一幢糅合了东方与西方建筑特点的庄园,众人不知的是,这里,其实就是华夏地下世界北境枭雄雪狐左谋的居所。十几年前南北大战一败,雪狐痛定思痛,一腔抱负与雄心壮志皆随一场大败零落尘泥碾作尘,自那以后,这位曾经闹腾的整个华夏日夜不安的老人,便在这极北的苦寒之地建了一座不是很大的庄园隐了起来。到如今,一转眼已经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
在庄园最中间一幢风格宛如欧洲中古世纪古堡一样的建筑中,一层楼里,在壁炉前,有个身上披着一身雪色裘衣的老者正在烤火。
老者满头银发,大背于脑勺后,面色看上去泛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但那双眸子却宛如鹰隼,精光毕露,清亮的狠,整个人贵不可言。
此人,不是那威震地下世界的北境巨枭雪狐又是谁
雪狐双手放在火前烤着,火焰倒映在鹰隼般的瞳孔里,不断跃动,微微眯着眼睛,轻轻哼着一首传唱大江南北的歌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很熟悉的旋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同样的歌,从雪狐嘴里哼出来,却别有一番味道那是一种叫做情绪,和阅历的东西沉淀出来的,或者是说,这唱尽枭雄霸主情怀的歌,一般的人还真唱不出那味道。
这首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几乎是专门给雪狐写的
他这一生说到底还是挺倒霉的,明明腹有良谋,胸中城府沟壑深深,可却独独缺少了那么一些运道。
十几年前引洪门无数男儿跃马扬刀,掀开了一场南北之间争霸,眼看着就要打过长江,叩开南京的大门,进而饮马秦淮河,徐图天下,却不料在这个时候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对上了他昔日的战友兄弟许四友老将军,黑帮男儿虽然骁勇善战,但不是暗黑议会那种巨擘,又如何能叫板一个军事强国的军队就那么被赶回了北方,狼奔豸突中仓皇回首南望,只剩下了不甘,那一汪长江水,奔腾的是他的不甘和余恨。
到如今,秣马厉兵十多年后,总算恢复元气,再次南下,却不料撞上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人,一个年轻的让人心颤的青年霸主叶无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京华一地,耍了他个团团转,撂下无数洪门精锐的尸体后,再次带着屈辱回到了北方短短暗黑议会四字,压得他雪狐连气儿都喘不过来
他本为人杰,奈何每一次出世,总会撞上一个狠人,说白了,总是缺少那么一些运道。
雄壮的一生,却也苍凉的一世。
就在雪狐一个人静静思虑之际,吱呀一生,这座古堡那沉重的暗橙色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汉子缓缓走了进来,却是当今洪门的实际主事人雪狐之子左磊到了。
左磊迈着沉稳的步态,缓缓来到自己父亲身后,这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道:父亲,您叫我
嗯。
雪狐手里拿着一根木柴,正扒拉着壁炉里燃了的柴火,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是不是对我突然把你从沈阳召回的命令很疑惑毕竟,我这个老家伙蜗居在这漠河一地,已经许久不曾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