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大人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马斐还算淡定,并没有太害怕,毕竟他有人保护呢,所以只是锁着眉头,询问莫岚的看法。
“不好说,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案子,毕竟京都那里什么能人异士都有可能出现,一般也没人敢这么猖狂,也猖狂不起来。
凡事有果必有因,这人如此疯狂,是不是南柯里有谁对他做了些什么事情?”莫岚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缓缓的摇头,似乎很为难的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这,不知道啊,城里城外每天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们哪里能什么都知道,退一步说,根本就不知道那贼人长什么样子,是什么身份,又怎么可能知道谁招惹过他。”马斐有点头疼的解释。
“这就难咯,不知身份,不知动机就无法判断他下一步的行踪,或者说接下来要杀谁,这份名单上这么多人,我们不可能一个个的去保护,甚至连把这些人召集在一起等他自投罗网都是个难事。一旦力量被分摊,那他原本很难靠近,很难对付的人也会陷入危险之中,而这些人出事的话,又会进一步恶化事态,最终使事情变得无法控制,届时就只能向外求援。这是我的考虑,马大人怎么看?”莫岚把自己放在南柯县令的角度,认真的分析着这个事情,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一旦求援的话,先不提派出去的人能否顺利把信件送到,等到援兵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而且日后……”马斐接着说道,越说越头疼。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无论如何都难以保住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了,不管是哪位坐在龙椅上都一样。
“所以,还是要试图找到他的身份,他的动机,把他揪出来,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然后关押处死,解决这次的事情。”莫岚点头,马斐说的确实不错,作案的那家伙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一个人,求援信号发不发的出去都是个问题。这次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他们这些人重则杀头,轻也是免职不用,此生只能当一个闲人。当然,是“他们这些人”,和他莫岚关系不大,搞事情的人都是他这边的,事后论功赏罚的时候他莫岚也是同伙,皇上不会因为这种事处罚他,自然也不会为难上官逸,除非上官逸真的滥杀无辜,罪无可恕,但是上官逸会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无缘无故的话,上官逸懒着呢,哪有什么闲心去到处为非作歹?只不过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与莫岚分别后,去树林里看了莫岚给准备的那些东西,里面是伪装道具以及一些详细情报,毕竟上官逸的任务比谁都重,比谁都要危险,能提供多详细的情报就提供多详细的情报,这一点上莫岚没有藏私。
上官逸看完之后,就懵了,所谓的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就是这个道理吗?城卫队欺凌百姓,收取店主保护费,霸王餐,打秋风的事情更是不罕见;官官相护,法律名存实亡,杀人也只是在牢里暂避风声,甚至有钱有权者,除了不得自由,在牢里甚至更加潇洒,酒肉之类的从未少过,风声一过就可以放出去继续为非作歹;富商为富不仁,官者只为自己,百姓失去希望,麻木不仁,城中怪闻迭起,常有人失踪再无音讯……
这还是人间吗?这还有一点公平和正义吗?这,还有希望吗?
只因为这里是宁王的地盘,所以他可以为非作歹,在东海的地盘上做着东海不允许的事情,将光明拒之门外,这就是你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宁王。
上官逸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兴许是他太天真亦或是太善良,他想象不到恶人可以有多恶,想象不到人间其实可以是地狱,难怪莫岚对他的态度如此坚决,哪怕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一样的坚决,即是如此,那就算他上官逸一个吧。
莫岚准备的这个伪装是罗刹的样子,从面具,服饰,各种易容辅助道具到斗篷一应俱全,甚至还说明了城中一些武器的隐藏点,那也是给上官逸准备的,剩下的就看上官逸怎么操作了。
如之前所言,他轻松从城墙潜入城中,然后开始制造恐慌,是的,既然你们把人间变成了地狱,带给无辜者终日的恐慌,那我也加入进来,让你们体验一下更深层次的绝望吧。
从当街袭击城卫队,调虎离山之后潜入衙门的监狱,击杀几个应当死在里面的人,顺便带走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之后扬长而去。
是的,他还带走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个去给莫岚汇报的人并不知道罢了,他虽然进了监狱门,但是只是扫了一眼便不敢多看,更不敢阻止上官逸施暴,欺软怕硬的本质一览无余。
至于为什么要带走这个人……因为他胆大包天。
上官逸一路横推进入衙门监狱后,算了算位置就开始杀人,衙役,犯人,狱卒,凡是情报里提及到的,上官逸认为该死的,他都杀了。这便是侠以武犯禁,也是朝廷最忌讳的事情,但是,倘若法律,禁令无用,他以手中剑行正义之事又何愧于心?
这一番杀戮在监狱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罗刹鬼带着血色的剑杀入监狱,见人就砍,血液四溅,死者最后的哀嚎,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些交织在一起,让这个小小的空间恍若真正的地狱,那些所谓的恶徒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若是上官逸提着剑走向他们的话,估计能得到他们的下跪磕头求饶三连,不过上官逸没兴趣,这些人正常进来,正常处罚就够了,他杀的犯人基本都是这里的法律无法制裁的家伙。
只不过,他要走的时候却听见了一句话:“等一等。”
“哦?你也,想死吗?”上官逸话中间略停顿一下,猛然爆发的杀意却更加有冲击力,旁边的幸存者都快被吓哭了。
“死,活,对我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想出去,我想拉着一个人一起死,帮帮我,事成之后,我此生所剩下的东西尽皆归你,来生亦愿做牛做马。”这个人抓着牢房的铁栏杆,跪向上官逸,眼神中,话语里是无穷的恨意,疯狂以及坚定,比起自己,上官逸觉得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恶鬼。
哀,莫大于心死,他到底失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