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轻烟并非其他,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鸡鸣五鼓还魂香”。当然,虽然名字听起来似乎很厉害,实质上,也不过就是特制的强力迷烟罢了,效果和蒙汗药差不多的。可是这还魂香无色无味,在毫无防备之下吸入的话,除非内力深厚如方生大师,方证方丈那个地步,否则任你本领再大,也要着了道儿。
田伯光轻功刀法都十分了得,但内力修为却也只是平平。他又心不在焉,满心只想着待会把仪琳掳了过来之后如何肆意轻薄,故此对于近在咫尺之间的事,根本毫无防备。
片刻之间,万里独行忽然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四肢发软,似乎根本用不上劲。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伸手按着桌子,努力想要站起来。没想到刚刚一动,眼前登时发黑,就此“啪哒~”软软倒在地板上,就此人事不知,彻底晕了过去。江湖上大有名声的万里独行,今遭儿阴沟里翻船,正是“猎狗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前亡”也。
狄书生在隔壁房间听闻动静,知道已经得手了。当即嘿声奸笑,把烟枪收回。这还魂香发作起来,田伯光至少也要晕迷几个时辰,今天晚上肯定碍不到自己的事了。他深呼吸几下,蹑手蹑手推门出房,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来到仪琳所住的房间前面。
房间对着走廊那边,有扇窗户。虽然已经盖严实了,可到底也不过是用纸糊的罢了。狄书生得意地淫笑两声,依样画葫芦,把那杆“鸡鸣五鼓还魂香”的烟枪再度点燃了,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烟枪刺穿窗户纸,把迷烟送进房间。同时美滋滋地开始幻想起待会儿应该如何大展雄风的问题。
正在想得快活,忽然之间,只听见脚边传来“伊布~”一下古怪叫声。狄书生下意识循声去看,立刻就看见了有只既似狐狸,又像兔子的小动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潜到自己脚边,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狄书生唯恐它会吵醒房间里的美貌小尼姑,连忙抬脚想要把它赶走。
没想到脚刚刚一动,突然就有“呼~”一下掌风破空之声响起。却是有人静悄悄地走到狄书生身后,对准他的后颈狠狠劈了一掌。狄书生从未学过武功,哪里受得起这个?手掌劈下,他登时如遭雷击,连哼都没哼出半声,当场软倒在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嗤~”地轻声响过。下手打晕狄书生的那人点起了火折子,明亮火光之下看得清清楚楚,却正是恒山大弟子仪和。她冷笑一声,在狄书生身上重重踢了两脚,恨恨道:“杀千刀的死淫贼!”话声才啰,房间门扉“吱呀~”地打开了。夜永星站在门口,笑眯眯地道:“仪和姐姐,把这个淫贼拖进来再说。”
仪和点点头,抓起狄书生一只右脚,把他拖进房间。随即蜡烛点起,只见苏紫菱、仪琳,还有郑萼和秦绢两名俗家弟子,都在房间里面围坐。各人均用清水把手帕浸湿了捂住口鼻,故此迷烟虽然厉害,却也侵害不到她们。众人刚刚把那狄书生丢下,忽闻楼梯那边脚步声响,探头出去张望,原来是仪清,仪真、仪文等三名恒山大弟子,把吸入迷烟不省人事的田伯光也抬了过来。也放在地板上,和狄书生头脚相连。
仪和虽然名号中有个和字,实质性格急躁,一点儿也不和。她随手把搁在床铺上的长剑拿过来,“锵~”拔剑出鞘,冷笑道:“两个都是该死的淫贼!一剑一个都砍了,一了百了。”
“师妹,妳等等。”仪清行事比较稳重,连忙开口阻止仪和,道:“这个田伯光,砍了也就砍了。但这位姓狄的,却是大同府知府的侄子。咱们砍了他,会不会牵连到恒山派啊?照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小惩大诫一番,也就算了吧?”
夜永星笑嘻嘻地插口道:“不用争不用争,两位师姐,小妹有个好主意,既能让这两个淫贼受到教训,而且也绝对深刻,保证他们终生难忘。而且也不用杀人的。妳们要不要听听?”
马猴烧酒外表既讨喜,嘴头上也来得。故此即使彼此才认识了半天,但仪清仪和等恒山弟子已经对她颇为要好了。再加上这次能捉到两个淫贼,也是多亏了夜永星通风报信。她现在既然有建议,两名女尼自然也愿意听从。仪和收剑入鞘,好奇地问道:“小夜妹妹,妳有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就是……噔噔噔噔噔!”夜永星满脸坏坏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托在掌心高高举起。众人借着灯光望去,只见瓶子上贴了张红色的纸条,上面还写着几个字。仪琳小声念道:“我爱一条柴?小夜,这是什么东西啊?名字这么古怪的?”
这句话不但仪琳想问,就是其余恒山弟子,也都满腹好奇,只想问个清楚。只有苏紫菱忽然间满面通红,啐了一口。道:“小夜,妳怎么……怎么把这种东西都带在身边啊?”
马猴烧酒坏坏地笑道:“因为好玩嘛。”随即把瓶子放在桌上,解释道:“‘我爱一条柴’是一种药。顾名思义,吃了这个药的人,就会对着条状或者是棍状的物体发骚,不停地追着想要把那玩意儿吞进嘴巴里。无论目标如何地反抗,甚至于羞辱他,或是毒打他,他照样是勇往直前,不会放弃的。”
“哎呀!那可不就是……春药?”恒山派众弟子大惊,下意识地一下子跳起来向后弹开,唯恐被那小瓶子沾上身体。俗家弟子秦娟则结结巴巴地道:“小夜妹妹,妳……妳在说笑话吧?这种东西那么脏,那么危险,妳把它带在身边,怎么又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