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颜回过头，像捡到流浪猫一样高兴“这不是上次迷路的燕子嘛？”程颜抱上去，亲昵地捏着顾洛川的脸。</p>
顾洛川是出来找叶谊的，虽然明知他们今晚有计划，可为了替叶晓淞在咖啡屋帮忙他刚刚才收工，顺着夜sè加嗅到了一丝血的味道他一路跟了过来，可是……他忘记学校怎么走来着了……然后又刚好看到程颜。</p>
这么晚了她不会再带自己去吃东西了吧？所以能好好回家了吧？顾洛川心里想。</p>
酒店房间里，只有舒清清一个人。</p>
程颜出去的时候她刚好醒过来，梦里头甘茗茗仍在阳台上高仰着身子，像坠地的鹰，而她则站在下方，惶恐的双眼里迎接着女孩的身体。</p>
冷汗浸湿了枕头，被单被自己弄得凌乱不堪，舒清清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她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也不饿，她就想在这儿坐着，墙上的大液晶黑亮如镜，映着模糊的她，舒清清头一次觉得电视里的自己像极了甘茗茗。</p>
不行！怎能这样！</p>
舒清清忽然间厌恶自己这幅模样，仿佛是刚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蟑螂，仿佛发丝间会滴出殷红的血来，她起身进浴室，热水哗啦一声吐出来，雾气遮掩了她原始的美，水珠顺着肌肤从上往下流。她抬头，迎着温柔的水流打在自己脸上，舒清清很久没有这样舒服过了，自从甘茗茗死后以来。</p>
她裹着浴袍出来，原本热气袅袅的浴室里却刮来一阵yīn风，舒清清在洗漱台上捧了一把水，洗脸，抬头的一瞬间，她在镜子里看到了仍站得笔直的自己。</p>
等等！</p>
原本捧着水的手僵住了，舒清清慌乱地抬头，镜子因蒸汽而模糊，却能清晰看到死一样的自己。</p>
“呼……”舒清清松了一口气，自己是不是太累了？现在甘茗茗的鬼魂大概已经被请来的那位学长消灭吧？</p>
客厅那边传来了话声，像是角落里有人悄悄着情话。舒清清却在浴室听得清清楚楚，她拨开滴着水珠的发，眼睛瞪得快要掉下来。这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哪来的话声？</p>
恍恍惚惚地走出来，舒清清看到墙上的液晶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播的是台剧，清秀的男生在暴雨中和女孩分别，湿漉漉的他像极了现在的舒清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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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突如其来的黑暗像一场虫cháo将舒清清淹没。</p>
舒清清再次陷入了恐惧的沼泽，被无数根水草缠住了脚无法脱身，她失声尖叫，无力地坐在床上。这个房间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广告牌上的灯透过落地窗一shè进来，也像是死尸皮肤上苍蓝的颜sè。</p>
大概是保险丝烧了，可是怎会那么巧？</p>
舒清清耳边听到了熟悉的水声，那是在学校游泳池里，她们寝室五人一起训练的时候，五只藕白的手在水面上划过，荡起一**水花如飞鱼般灵敏，声音里有甘茗茗呼吸的声音，急速的喘动穿过水声穿过教练们的哨声甚至穿过时间空间来到她耳边。</p>
仿佛就像她在舒清清耳边诉当年在一起的rì子。</p>
舒清清尖叫着离开这个房间，花容失sè的她与门外刚好路过的服务生撞了个满怀，然后推开又跑到电梯前。可惜电梯还没来，她双眼死盯着身后，生怕有什么东西跟着她。</p>
她不由自已地爬上楼梯，安全通道里回响着她的脚步声，直到她推开酒店天台的门，夜风猛烈地从她脸上刮过，将她吹醒，吹到最接近她的地狱。</p>
天台的边缘仿佛连接着另外一个世界，青灰的sè被爬山虎一样的东西给爬满这世界，舒清清身后的门自动关上，刺骨的风将她头发吹起，舒清清看到了天台边上的女孩。</p>
一袭素白sè连衣裙的女孩也回过头看着舒清清。</p>
那是甘茗茗。</p>
她回来看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