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区区三千人,是怎么都不能改变局势的,怎么一下子就让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的河间郡,立刻又重新拧成一股了,莫非那三千人都是精兵?”
消息传回真定城,这城中不少人都很是意外,这里面就有那位佛法简。
这位佛家大师前几日都已经觉得,拿下一个河间郡,根本就不是问题,真正的难题是东边靠海、被江都王占据的几个郡,结果到手的鸭子也能飞了。
他那徒弟却是看的准,闻言就说:“因为那三千人的援军,并非是要支援在战场上,而是直接作用在局势上!”
说着,他不等自家师傅询问,就干脆的解释起来:“这三千人并非代郡武卒,因而不是精锐,甚至连一半兵马都不如,其实是俘虏整编而来,战力想来有限,也就是比流民军强一些,但当下大帅麾下兵马,都是经过操练的,战力上要强过流民,对上这三千人,肯定不会吃亏。”
佛法简却更加不解了,直接问道:“既是如此,那为何这三千人一来,局势就变了?”
“因为这三千人表明了幽州那位的态度,”聂道仁叹息一声,“难怪前两天那张宾拉着我下了一局棋,我还道是他要缓和两边关系,现在回想起来,其人棋盘上的落子,不就是这时的时局么?”
经这一番提醒,佛法简亦明白过来,声音不要小了几分,说着:“莫非是那河间王畏惧陈君,于是不敢逼迫太过?”
“正是如此,”聂道仁点点头,“单看冀州局势,最强的乃是大帅,其次就是江都王,河间王归来之时,曾在江都王的地盘逗留,双方必然有约定,于是有了江都王支持的河间王,到了河间国就要争夺主导,他有大义,又是宗室,过去更是地位尊崇,不乏忠诚追随与同情之人,于是与祖逖各占一方,虽是后来,却也不落下风,才有之前分崩离析的征兆,可是越过冀州,北边的幽州却是大势力,那三千兵马被郭芝带来,就表明了陈府君支持祖逖,那他河间王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敢不敢得罪幽州。”
佛法简叹了口气,说道:“他自然是不敢的,不仅不敢,恐怕还想要结交、交善,因为外援。”
聂道仁苦笑道:“不错,我刚才来的时候,已经得到了消息,河间王已经派出使者北上幽州了。”
“这便是大势啊,”佛法简还是叹气,话中有一种难言的情绪,“这一点也是为师耽误了你,若是当初听你的,如今即便被打压,但幽州广阔,可以驰骋,佛门亦可逐渐扎根,更重要的,是陈府君怎么说,也是有着朝廷名义啊……”
来到石勒此地,乃是先后权衡,最后因为意外,被强行劫持过来。
当初石勒尚未崛起,就敢强行劫持张宾,又怎么会将佛法简师徒放过?于是在将人带过来之后,他们别无选择,加上一番比较,也就勉强出仕了。
但现在陈止大胜王浚,夺取了幽州,势力一下子从一个郡膨胀到一个州,和石勒有了天壤之别,便是佛法简也无法按捺心中遗憾。
毕竟看着陈止只是派出三千降兵,就直接撬动局势,把石勒的如意算盘破坏,这种举重若轻、四两拨千斤的能耐,足以体现出其人的权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