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经过了这一场大仗,也将这一支玄甲军的名声传出去了,在之后,使节团和护送兵马行走在司州境内,便再也遇不到任何阻挡了。
别说贼寇听着风声,就提前远遁,就连那些还未被约束、录籍的零散流民,都不敢轻易靠近过来。
不过离开了司州之后,慢慢又有了遭遇,但比起最初的时候,再次遇到这般局面,就连那使节团的人都不怎么担忧了,甚至有些人还能在临敌的时候,保持一点名师风范,能饮酒作诗,自得其乐。
等到了幽州地界,他们被安置起来,而李头则领着兵马告辞离去,这些使节团中的士人,还有些恋恋不舍。
王导就见到几个青年,在北上之前,其实心里是存着反感和优越的,但王导知道,这些都是虚张声势,更多是为了掩饰心虚。
结果一路跟着玄甲军过来,现在一个个反而真的有几分名市气象,至少说话的时候,显得底气十足,更有一股难言的精气神。
当日晚上,王导召集了几个族中兄弟,谈及了这个事,几人都表示身有同感。
“莫说其他人了,便是我都有些不舍啊,有玄甲军在,便知贼寇再强,也只是秋后蚂蚱,根本蹦跶不起来,反而多了几分从容,更有几分戏谑,想着要看这些人如何折腾,然后被玄甲军彻底攻破。”
“你这话不假,毕竟这几日,你着实为此写了几首好诗,你说若是江左兵马也有这般能耐,哪里还有这许多事端来,还不是依旧太平盛世?”
“若说太平盛世,我看也不远了,不说别的,就是这一路北上,越是靠近幽州,越能感到百姓富足安乐,这些布衣百姓、寒门子弟,宗族大户,或许不如我等,可以吟诗作对,但从一举一动之中,也能看得出来,他们也是底气十足,根本不担心明日!”
说到这里,众人沉默下来。
别看王家在江左风光无限,但其实高处不胜寒,不说其他家族都盯着他们的位置,就说那江左之中派系倾轧,又有诸多威慑,若非有个王敦在外,怕是王家在朝中的日子早就急转直下了。
而且不光是王家,放眼江左、江东,世家皆有一种出于风雨飘摇之中的感触,仿佛一个不小心,天下大乱,他们就要离乱与世,不知明日何处。
正是因为这种不安定感,所以当他们与玄甲军同行的时候,发现无论是何种敌人,有着多少人马、多少准备,都会被玄甲军一概击溃之后,便立刻有一种安全感了。
一路走来,安全感越发浓烈,终于在幽州的时候达到了顶点,现在一群王家的人聚集在一起,谈论之后,便发现了这件事,不由尴尬起来。
只是很快,他们就注意到,王导陷入了沉默,而且表情凝重。
众人便问起他的心思。
“你们只注意到了我等因玄甲而变,却没有想过,那玄甲军几百人,面对上万人的贼寇,尚且可以毫无畏惧的冲击过去,这等心性,着实让人胆寒,若是北地十几万玄甲军都是一般模样,那何人可以战胜?怕是两军交战,气势上就有差别,怕是还未开展,胜负就分明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