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不懂的!”张涛用手指在雅清鼻子上轻弹一下,说道,“这些职工的处境实在是太可怜了。他们七、八年没发工资了,日子过得比我们这些农民还苦。继续呆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吃的用的穿的根本无法保障,那自然是死路一条。可回老家呢,同样是困难重重,有的半辈子都呆在林场,好些人连田土都没分上,老家连个住的窝都没有,你说他们又怎么活下去呢? ”</p>
“这些职工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确是够可怜了。”雅清同情地点了点头。</p>
接着她又有些不服气地争辩道,“可他们也不能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呀!再说这只是历届政府的遗留问题,怎么能全部推到本届政府呢?”</p>
“他们的方式极端?”张涛无端来气了,他一把推开雅清,提高声调指责道,“你怎么能说这个话呢?是谁逼着他们走这一步呢?他们愿意去闹事吗?愿意卑贱地在乡政府下跪吗?他们撕下自己的尊严,只是为了讨口饭吃、求条活路。”</p>
他强抑内心翻腾的怒火,缓缓地说:“十几年了他们一直在上访,可谁管过他们呢?难道他们就该做老老实实的良民,在林场里穷死、累死、病死、饿死吗?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是为老百姓服务与解决问题而存在的,这是他们的职责与义务。在老百姓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本届与历届之分的。如果说每届政府都把问题往下踢,你说老百姓还有活路吗?这个政府又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与意义呢?”</p>
雅清再度被惊呆了,这家伙怎么啦!怎么一说政府就会有这么多的怨气呢?不过,他说的貌似也一定道理呢!</p>
她又主动靠过去,怯怯地说道,“乡政府对这事情也很重视,上午专题进行了研究。”</p>
“研究?大概又是不了了之吧!”张涛冷哼了一声打断雅清的话说:“南冲林场表面上是独立核算的乡镇企业,可实际上这些当官的只是在林场有树卖的时候过来搂钱,平时他们哪里会有这样的善心呢?”</p>
“你怎么能这样偏执呢?”雅清弱弱的争辩道。</p>
张涛把雅清拉到怀里,俯视她,老气横秋地教训道,“不是我偏执,而是你太幼稚了。有空你去看看,这个林场基本上已经毁了,除了一片荒山野林,就都是世行贷款造的幼林,可以说没有一株可伐之木。你说本届政府会花钱花力气打理这片山林,让十几年以后不知道哪一届政府受益吗?”</p>
“你这一点倒说对了,乡政府几乎所有干部都是这个心思,没有谁愿意做这个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傻事。”雅清也附和道。</p>
“就是嘛!现在这些当官的根本就没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意识,他们求的都是多快好省的政绩与效益,那些门面、形象工程或者是见效快的煤矿、工厂什么企业才是最受他们亲睐的。”</p>
发泄一通后,张涛情绪惭惭平静下来,他又问道,“你们的会议后来有什么结果吗?”</p>
“如你所说,的确是不了了 。”雅清笑了笑,无奈的说道,“主要困难有两个,一是职工工资与安置;二是林场后期管理与培育经费。乡政府本来就入不敷出,又哪里有资金往这个深不可测的窟窿里砸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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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就尽任这林场与职工自生自灭?”张涛冷嘲道。</p>
“会议上有的人提出摔包袱,把林场承包出去。不过,这牵涉到林场产权一些具体的事情不好操作,这意见当场就被否决了。有的人便提出把林场交给周边村里打理。这意见倒得到了不少人赞同。”</p>
“对!这才是林场的根本出路!”张涛神一喜赞同道。</p>
“最后大家的意见都倾向于把林场交给你们村或者是高塘村。”</p>
“高塘村有什么资格呢?”张涛当即反对道,“整个南冲林场这地盘本来就是从我们村划过去的,现在交给我们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也只有我们才方便管理。”</p>
“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啊!你们村愿意接吗?”雅清问道。</p>
“当然愿意呢!”张涛跟着又追问道,“快说说,有什么条件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