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她特意让人送消息来,不就是在告诉本宫她是敬着本宫的?这就够了。”
所以,任由贵妃百般手段折腾去。
连嫡亲的弟弟都可送出去,当真贻笑大方。
午膳后,陈媛如约前往翊寒宫,不愧是当今宠妃,翊寒宫处处奢侈精致,地板都是青白玉制成,对此,陈媛全然视而不见。
容家得用,让贵妃奢侈些,总比赏在容家身上来得划算。
看似荣誉,其实有何实用?
可架不住容家依旧会为此洋洋得意,却不曾想,这世间再会算计不过皇家。
贵妃一见陈媛,就拉住她,嗔恼道:
“我在宫中日日盼着你何时会进宫,盼了这么久,你可终于来了!”
这话,贵妃说,陈媛听,听完也就罢了。
谁信了,谁就是傻子。
陈媛恹哒哒地坐在位置上,和贵妃说着场合话:“除了贵妃,这大正午的,谁能让我亲自跑这一趟?”
不管真假,总归这话让贵妃听得舒坦。
贵妃笑得花枝乱颤,她能得圣上欢心,自然生得极美,妩媚之色自然而然流露出,笑罢,她拍了拍陈媛的手,似乎刚想起来:
“对了,我要给你介绍一人。”
陈媛一进来就瞧见了殿中站着的男子,玉冠束发、眉清目秀,和贵妃有几分相似,端得是风度翩翩,陈媛细打量了一眼。
倒当得起贵妃亲自让她跑一趟,的确生得好姿色。
贵妃正招手让那男子过来,笑着同陈媛说:“这是我族中的弟弟,公主唤他子安就好,他今日刚好进宫,却凑巧赶上公主,可不就是缘分?”
陈媛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这声缘分可真牵强。
但贵妃却有一点,不得不让陈媛称赞,她从不说那套虚假之词,她想让容子枫得陈媛青睐,言语间就不会遮遮掩掩。
坦白目的,却也不会让人厌烦,比那些虚假伪善的人看着顺眼不少。
然而,陈媛只觑了眼容子枫,就移开了视线:“子安气度非凡,不愧是贵妃的族弟。”
话音甫落,容子枫抬头,一直情绪淡淡的他此时才多看了一眼陈媛。
早就听说,长公主我行我素,尤贪男色。
可如今对他却不咸不淡。
是传闻有假,还是……他这般姿色,还入不了她的眼?
容子枫自幼生活在称赞中,对他芳心暗许的人比比皆是,是以,他对今日的相见本没有放在心上,哪怕陈媛进来时,他也的确觉得惊艳。
但也就如此罢了。
可现在,陈媛此番态度,却让容子枫有些莫名的在意。
容子枫道不清为何会这种情绪,只能将其归结于好胜心作祟。
所以,在长姐意外的视线中,容子枫上前一步,他低头行礼,声音清冽如泉:
“久闻长公主盛名,今终得见。”
陈媛偏头,眸子轻斜地觑向他,兴致缺缺地想要听听他准备说什么。
倒不是容子枫姿色差,或不如陈媛以前看入眼的那些男子。
而是,陈媛只要打眼一瞧,就看得出容子枫在想什么。
看似淡泊,却是矜贵自傲,他今日站在这里,会不知贵妃想要作甚?
既想让她看得上眼,又端着莫名其妙的架子,莫非还等着她上赶着不成?
若以往,似这般清高的男子,她许的确会感兴趣。
可容子枫不是她见过的第一个这样的人,既有过了先例,再碰上容子枫这种的,陈媛也就提不起兴趣了。
陈媛用手撑着头,低敛眼睑,遮住那一闪而过的轻讽。
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只有世人上赶着捧她的份,和她玩清高?
可笑。
这一想法刚落,陈媛就听眼前人问:
“不知公主觉得我如何?”
陈媛捏在杯盏外侧的手倏地顿住,她眼中稍有错愕,抬眸打量眼前男子。
容子枫直视她,神色和适才一般平静自若,仿若刚刚那番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一样。
陈媛轻挑了下眉梢,多看了眼贵妃。
她饶有兴致地想,难道容家的人,都是这么直白吗?
这世间男子很怪诞。
他们觉得男子贵于女子,哪怕心悦女子、觊觎女子,甚至俯首低于女子,可他们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似乎冲女子低头,会要了他们命一样。
这一点,在世家公子身上,尤其明显。
往日陈媛最不爱惯着这些臭毛病,哪一点如她府中养着的伶人,乖巧嘴甜讨人喜欢?
可如今,容子枫顶着一张清白平静的脸,从容不迫地问了她这句令人遐想的话:
“你觉得我如何?”
陈媛忽然垂眸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