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答话的人拿起排好的“工作表”，看过之后，整个人僵住不动了。</p>
“怎么了？”</p>
“今天下午，北六省接受检阅的部队进京。”</p>
“北六省？”</p>
“对。”</p>
“……”</p>
室内一片沉默，没人再出声。</p>
总统府内，楼夫人正吩咐管家备车，她要亲自去车站。</p>
“一晃几个月没见了。”楼夫人站起身，“也不知道长高了没有。”</p>
“夫人是说二少？”丫头给楼夫人搭上披肩。</p>
“恩。”</p>
“夫人前儿个不是还说二少在信里都写了？说是又长高了半截小指头。”</p>
“也对。”楼夫人笑了，“言儿是个会照顾人的。”</p>
楼夫人走下楼，司机和随车的副官都已经在等在院子里了。</p>
“开车吧。”</p>
坐进车里，楼夫人不再说话。</p>
十五时四十二分，楼少帅的专列进站。</p>
火车的汽笛声让守候在此的人全部精神一振。站台的警察再次聚拢，一天下来，他们的样子也不比被记者踩掉鞋的年轻科员好多少。</p>
火车停下，车门打开，一列兵哥鱼贯而下，浅褐色的军装，扎紧的武装带，乌黑的枪管和头顶的钢盔，即便在阳光下，也能让对面的人感到一阵寒意。</p>
兵哥们一直保持沉默，十分自然的接替了警察的工作，看着这些不声不响却一身杀气的大兵，对比一下自己的小身板，记者们即便想往前“冲”，也是有心无力。</p>
北六省大兵同其他部队的表现完全不同，那些大兵身上或许还带着些许和善，这些大兵，只要扫一眼，额头就得冒冷汗。</p>
百战之师，铁血之师，不外如此吧？</p>
又一节车厢门打开，楼少帅抱着楼二少走了下来，站定之后，白老才从车上下来。</p>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镜头全部对准了楼少帅和他怀里的楼二少。</p>
楼氏兄弟单个出现，就不是一般的吸引眼球，摆出这个“造型”，简直就是为了谋杀菲林。</p>
楼少帅表情不变，抱着楼二少，在兵哥们“开辟”的道路中前进，白老步态悠然，记者们为了自身“安全”，始终和他们保持相当距离。</p>
比起其他部队到时的人荒马乱，楼少帅一行，简直可以用秩序井然来形容。</p>
总统府的车子停在路边，见到从车站中走出来的一行人，楼夫人推开门走下车，迎上前几步，轻扶住白老的手臂，笑着说道：“爹，路上可还好？”</p>
楼少帅把楼二少放下，兄弟俩向楼夫人问好。</p>
眼见穿着相似，神态动作也越来越相似的兄弟俩，楼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想乐。</p>
这一身，肯定是言儿的主意。难为他怎么想出来的？</p>
楼五和戴建声夫妇也坐在同一列火车上，却是等到人群大多散去才下车。小胖墩也换了一身军装，同样是李谨言送的，下了火车，不要爹娘抱，四周张望，没见着楼二少的影子，拉着楼五的手就往站台外边冲，“气势”十足。</p>
“娘，快点！去找小舅舅。”</p>
楼五一边笑，一边弯腰顺着小胖墩的力道往前走，戴建声无奈，护在母子俩身侧，随行的还有几个兵哥。记者们有认出戴建声的，却基本没人上前，比起辞去了军政职务的戴建声，还有更多的“大鱼”等着他们去抓。</p>
小胖墩一家走出车站，总统府的车子还没离开，车窗摇下，楼二少朝小胖墩招手，“云儿，在这里。”</p>
“小舅舅。”小胖墩刚要抬脚，貌似想起什么，抬头望向楼五，“娘。”</p>
“去吧。”楼五拍拍小胖墩的脸蛋，直起身，将他送上车，自己和戴建声坐上了戴家派来接人的车。</p>
按理，这不和规矩，小胖墩该先回戴家，可无论是戴建声夫妇俩还是来接人的戴家管家，都没提出异议。</p>
楼家七个女儿，生了儿子的不只有楼五，偏偏只有小胖墩得了青眼，这样的事旁人怕是求都求不来，戴国饶自然也是乐见其成。</p>
总统府内，楼大总统，白宝琦和展长青都推开公务，亲自迎接白老。</p>
白宝琦尚好，白家的两个女婿，甭管是楼大总统还是展部长，见到白老绝对是个顶个的恭敬。老爷子高兴了，指点两句，不高兴了，两个女婿一起提心吊胆。</p>
白老没急着休息，也没过问“军国大事”，而是详细询问关于京城博物馆的相关事宜。</p>
“东西两馆已经建成，主馆的工程也接近收尾。”白宝琦也对此也十分关注，任午初被留在京城，抓了壮丁，白总办隔三差五给自己放假，晃悠到建筑工地去查看工程进度，闹得孟工程师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国家银行的总办总到建筑工地来干什么？建博物馆也不归银行管吧？</p>
“此馆建成，是为华夏文明之传承，必慎之重之。”</p>
“是。”</p>
父子翁婿在客厅叙话，楼夫人则带着楼二少和小胖墩到去见了白夫人和展夫人，楼少帅在和长辈问安之后，就起身去了驻地军营，不只是为了阅兵准备一事，从关北带来的那批军装物资，还有宋家和廖家的事，都必须尽快处理。</p>
白夫人和展夫人见到楼二少两人，反应和楼夫人一般无二。</p>
“这身穿着可真精神。”白夫人把楼二少揽到身前，“快让大舅妈看看，睿儿又长高了。”</p>
“可不是。”展夫人抱起小胖墩，“沉了不少，也结实了。”</p>
小胖墩被展夫人抱着“傻乐“，楼二少却坚决不让抱，还说外祖父教的，他七岁了，不能抱。听得三位夫人又笑了。任谁看到这么一个娃娃，板着小脸说出这番话，除了笑，再不会有别的反应。</p>
楼二少咬定了不让抱就是不让抱，结果楼夫人问了一句，“怎么让你大哥和言哥抱？”</p>
“大哥和言哥不一样。”</p>
“哪里不一样？”</p>
“就是不一样。”</p>
楼二少拧着眉头，一板一眼答得认真，小胖墩在一边附和：“小舅舅说得对！”</p>
三位夫人笑得更厉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