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内最里端放着一张温香软塌,榻上摆了张小几,上放着各色美食,榻的前方铺着一席凉毯,再向外梳妆台、盆架、衣橱真是应有尽有。
洛少白自顾在一旁的短凳上坐下,一路上都要面对这张妖孽般的脸,洛少白也懒得再跟他来官场上的那套。
宫赢正靠在床榻之上看书,听见洛少白上来抬了抬眼,低笑了一声便收回了目光,他的小猫和他果然默契了很多。
洛少白闲坐了一会儿,便拿出准备好的卷宗翻看了起来,翻开第一页‘通敌卖国’四个大字便映入眼帘,想起清殇临终所言,洛少白摇了摇头,通过三年的暗访调查,洛少白基本可以确定,此罪乃是子虚乌有。而卷宗上所谓的人证物证,在洛少白的调查中发现早已不知去向,恐怕早就被杀人灭口了,又翻了几页,洛少白发现夏清殇的父亲夏大将军曾向主审官提出自己是遭吴丞陷害还拿出了相关证据,然卷宗显示最后的调查结果却是吴丞与此案件毫无关系,夏子候所言才是为自保做的伪证。
洛少白心中冷笑,毫无关系?据艺馆传来的消息,吴府的大公子吴封曾在醉酒后提到夏府得以满门抄斩,他们吴府功不可没,即使夏府将他们抖了出来又怎样,有后面那位撑腰,他们根本无需担心。
后面那位,究竟是谁?能在夏子候出示的铁证面前全身而退,靠的应该这个人。
之后的卷宗信息量并不是很大,其中关于江北左氏黄商的几页竟被人撕了去,看来是有人不想让她查下去。
看完整部卷宗,洛少白长出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半天时间,眼睛看得都有些干涩,所幸就地躺了下去闭目养神。
事情理出些头绪之后,便不觉感到一阵困意袭来,明明是炎炎夏日,马车里却是清凉无比,洛少白伏着毯子,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接近傍晚,不知道何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洛少白望了眼不知何时盖在自己身上的软被,顿觉奇怪,她明明记得这被子睡前是叠放在马车一角的,什么时候竟跑到了自己身上。抬头望了眼宫赢,他正一脸笑意地望着洛少白,看着他那人妖似的脸,洛少白不觉摇了摇头,她是脑子秀逗了才会认为是他为她盖的被子。
“什么时辰了?”洛少白问道,兴是刚睡醒,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嘶哑。
“酉时,”宫赢说着,随手将桌上的茶杯扔向了洛少白,“小猫,你这个样子,是在勾引本尊吗?”
洛少白接过茶杯,淡然地瞟了宫赢一眼,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已习惯了他的这种说话方式。兀自翻开车帘,此处为一处地势较为平缓的山坡,不远处有人在生火做饭,四周全是站岗的侍卫,看来今日是计划在此露宿了。
“小猫睡醒了,喝些茶醒醒脑吧。”说完也不知宫赢按下了哪里的机关,马车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凹槽,里面放着一个青釉瓷壶,壶身还隐约可见丝丝寒气冒出,洛少白拿过茶壶斟满茶杯,一股浓香便扑面而来,轻吸了一口顿觉脑子清醒了不少,想不到这茶竟还有如此功效。
“这是南楚使者送给我东越的茗香普茶,有安神醒脑的功效,小猫觉得如何?”
“此茶早先我也有所耳闻,相传为南楚皇室所专有,该茶的茶花只有南楚的极北之地才有,极为罕见,今日得以一品,果然名不虚传。”这茶洛少白早年曾在师门喝过一回儿,不过兴许是时节不对,并没有今日这般醇香。
宫赢轻笑了一声,“真不知洛大人还有如此学识,本尊贵为摄政王,也才是在今年才得以听闻南楚种有此茶,而洛大人竟能脱口说出此茶的出处,还真是让人吃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