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声惊动兵营!
兵士们黑压压涌过来,各个都是直接斩杀的动作,刀剑如麻扑天而下。
金夕知道这是崔义玄的兵勇,不能出手杀人,便纳气荡在身外,稍稍施发行气拨开一条通道,无数兵勇的身体向外倾斜倒去。
宛如一条无比浑厚的长枪,逆水刺入河流中,不断喷射出水花,可是狂流绝无法阻挡枪锋挺近。
人们惊恐无比。
没有人能够靠近此人,只是感觉到浩大的气力迸出,随后身体再也控制不住,向外侧弹射出去。
踏入大牢。
───陈硕贞的确在哭泣,而且的确是泣不成声。
就像当年守护在重创昏迷的金夕身边,知道自己要走了,割血成丹,随后亲吻着金夕离开。
此时,她也好像瞧见金夕受伤在床,自己手持兵刃。
而且外面传来噪杂声音,她预感到金夕来了,可是她绝无法活着逃出监牢,他不敢再看见金夕的样子,因为一旦瞧见就有可能丧失死去的决心。
“金夕,我要走了!”
她突然起身,蹒跚着奔向牢门,急切地呼叫着:“来人,我有话要说!”
狱兵发现突变,立即赶来牢门,未等开口询问,陈硕贞隔着牢门出手,一把探来狱兵腰间的宝剑。
“住手!”
狱兵吓坏,发现陈硕贞要自尽,急忙去打开牢门。
嗤!
剑锋在脖颈上抹去,一道血痕喷发。
这次滴下的血,不再是迭劫丹。
这次并不是逍遥而飞,而是歪斜着身子跌倒下去。
陈硕贞自杀!
整个大牢混乱不堪。
崔义玄闻听出现事端,急忙和衣赶出,远远瞧见金夕从大牢另一端奔来,身边的兵士一个个倒下去,忙大声喝道:
“都住手,让他进来!”
金夕疯子一般冲到崔义玄身边,来不及交谈便转身去寻找关押陈硕贞的牢间,不过迎来的仍然是噩耗。
那个狱兵几乎爬着来到崔义玄脚下:“刺史,不好了,陈硕贞自尽身亡!”
金夕听见这个消息,双膝酸软,跄踉几步,单臂支撑地面阻住摔倒,强忍阵痛冲入打开的牢门,瞧见贞儿已经倒在血泊中。
“贞儿!”
他奔扑过去,将她的尸体抱起来,抬手制住穴脉,可是探手过去,却见贞儿已经完全失去呼吸和心跳。
“啊……”
金夕悲痛欲绝,他断然相信贞儿就是温媱的转世,仍然无法逃脱自杀的命运,艰难地将她的尸体抱起来,一步步迈出牢门。
“站住!”张使君也赶来牢房,发现陈硕贞已死,眼睛中透着万分的惋惜,只是因为他的目的尚未达成。
金夕狠呆呆地瞪向他,只要他敢再喊一句,立刻上前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崔义玄发现金夕已近癫狂,忙上前说道:“张使君息怒,陈硕贞已死,就让此人将尸首带走吧,你也瞧得出来,这里的人无法阻挡住他。”
张使君这才清醒过来,不自觉倒退一步,“可是,此人?”
崔义玄明白他脑子里的想法,开口说道:“此人之力,不亚于十万之兵,倘若他是同谋,恐怕扬州、婺州甚至整个浙东都会被反兵占领。”
金夕毫不理睬身外之兵,怀抱尸首向外走去。
黑压压的士兵立即让开一条通道,再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瞧着他离去。他刚刚走出牢营,身后急匆匆驾马赶来崔神庆。
“公子,等等!”
崔神庆勒住缰绳跳下马来,气喘不停上前。
金夕毫无心情搭讪,边走边道:“何事,快说!”
崔神庆见金夕没有停步之意,急忙道出原委:“陈硕贞生前曾经告知家父,若是能够见到你,告诉你一句话:金夕树,藏云经。”
什么!
金夕止住脚步,茫然地看向怀中贞儿,既然知道自己活在世间,又为何自尽身亡,转脸瞧向崔神庆,以命令口吻问道:
“她于何处起兵?”
崔神庆如实相告,“睦州覆船山,”他见金夕如此悲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着实对不住,家父也没想到会这样,昨日他还在犯愁如何保全她的性命。”
金夕无法责怪这对父子,只好再言:“你告诉令尊,就说过几日我会去府中一叙。”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