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冈暴走,催动心诀化为浴火之魔。
他手中那条钢链也如将要融化一般,遍体橘光闪耀,甩出哩哩啦啦的钢水尾痕。
但凡被溅射到的地方,全部嗤嗤作响,白气蒸腾。围观者无不慌忙退后五步,生怕被烫伤。
那葛袍来者不再后退,扎稳了丁步,一味只用枪杆尾端拨挑,只防御不抢攻。也不见手上有多迅捷,但“流火丸”造成的漫天火影硬是攻不近他身前五尺。
宅见在一旁看得清晰,心中暗暗吃惊。这分明是猫戏老鼠,游刃有余啊——
不行,不能凭空再多一个竞争者。换做寺冈这种粗人,最不济也能和我平分收获。如若这后来者胜出,恐怕我连毛也捞不到一根!
道理明摆着——三国鼎立,自该优先联弱除强。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倏然拔出腰后雷切,从另一侧抢攻上去。
第二回合,住吉会宅见联手极东会寺冈,合击矛枪客。
说是合击,看上去和刚才独斗并无太大区别。
那葛袍来者依旧不紧不慢,用枪尾左挑一下,右点一下,将一链一刀全部化解。区区十个呼吸,已过百招。
最可恼的是,他居然连枪尖都没掉过来戳戳……
蔑视,赤裸裸的蔑视。
宅见也急了,被绷带紧密缠裹的头颅看不清表情,但嗓子眼里发出的嗬嗬嘶吼清晰可闻。
陡然间挺身跃出战团,在腰后挂起雷切,双手合一,做了个秘法指诀,那腰后短刀好似得了指令的鹰隼,倏乎跃起,高悬林中丈许虚空,以刀尖对准来者,咵嚓轰出一道霹雳!
这道闪电来得突兀,且距离极近,声未闻,光已至。堪堪劈在矛枪杆尾,一股子焠蓝电弧蜿蜒上行,直直流窜到枪头之上!
铮——
那矛枪发出一声呻吟,声若潜渊之蛟。只是并不痛苦,倒似十分享受……
葛袍枪客颇为意外,撤枪退后一步,挑眉赞道,“行啊——有两下子。这小刀居然还是法器……嗯,可惜,可惜。”
寺冈并不等他说完,趁机拖曳着满头赤焰扑将过来,将那橘色钢链甩成环套,故技重施,企图困锁强敌。
矛枪客不胜其烦,枪杆一顺,头一次把枪头掉转过来,迎着钢链中段一窝一挑,叮!
无数明艳钢花爆开,彷佛炸了一个炮仗——那灼热的钢链被枪尖一切两断。
寺冈处于狂化状态,眼见随身三十载的法器被破,已然失去理智。忽而一声大吼,将身形甩成一条肉饼,凌空扑击,直向对手抱来!
干嘛?求亲热?我不好这口……
葛袍来者单臂横握枪杆,向前一推一振,那乌黑枪杆放出低沉嗡鸣,瞬间波动成一张大弓,往复弹击,试图推开寺冈。
可那火魔人在空中,竟然转化为液态,变成一波灼热岩浆向前拍击!
头颅上的五官依稀还在,混杂于橘色火焰中尖锐呼啸,势不可挡。
葛袍来者眉头一皱,连忙撤手,又退了三步。枪尖迸发出黏着之力,一缠一引,把那岩浆浪头牵扯向左,直接甩到赤竹林中——
扑簌簌簌……呲啦——唰!
直径丈许的赤竹全部化为飞灰,连地面都被烧灼出一眼焦黑深坑。
那岩浆化为一滩粘稠物质,在坑中喷吐着气泡,瞬间降温使其表面碳化,密集的橘色裂痕在黑斑之间明明灭灭……
矛枪客肃然收势,抖了抖枪尖上灼热残渣,不屑道,“这个更过分,直接入了魔道。实力不够,靠出卖配额交换逆天能力,只有蠢人才会这么干。”
宅见并不关心寺冈生死,但眼下少了一大助力,显然不是好事。
他死死挤住双手,八指互相交锁,只留两根食指对天,口中高呼,“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那雷切之刃仍在空中悬浮,只是包浆黯淡,仿若暂时失去了精气神。
宅见诀法一出,他带来的四名住吉会干将也动了。
这些人不再顾及包围红袖与阿雅,尽皆飞身抢到宅见身后,排成雁翅阵型,各以右手掐指诀,左臂向前搭住前人肩膀,以宅见为锋矢箭头,摆出一个大写的v字。
法阵结成,肉眼可见的法力波动霎时涌出,由两端齐齐汇入宅见体内,再由他指尖送抵空中。
雷切突尔打了个战栗,向上复又跃升足足五丈,刀锋精芒四射,好似快速充电成功。
隐隐雷鸣从这座小山四面八方响起,大地开始震颤,似有无数巨象朝这里奔来……
葛袍来者见到这场面,面色逐渐转为凝重。遂停止继续戏言,也不打断对方,只是重新扎好丁步,稳稳托枪,眯着眼情瞄向头顶的雷切。
在毫无干扰下,神雷蓄势已成。
那短刀在空中瞬间解体,刀柄缠裹的装饰物蒸发不见,刀刃熔化为一注水银般的液体,激射如箭,裹挟着万钧雷力向葛袍来者迅疾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