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珺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觉得有所不便,便道:“不必了!”便大步而去。
看着太子殿下飞快远去的背影,易氏不免有些失落,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殿下这般生气,是因为徐太夫人病榻前拉着殿下的手,恳请他促成温公子与温毓公主的姻缘……还是因为徐太夫人口口声声说温皇后不贤,让太子多加防备皇后与三皇子?
易氏看着手腕上这只成色一流的红翡翠镯子,这是徐太夫人从自己手腕上褪下,并亲自戴在她手上的。国公夫人说,这只镯子,是贤圣皇后给老太太的五十五岁大寿贺礼,老太太早些年还说要留给嫡孙媳妇……
易氏总觉得,这位太夫人,不是坏人。
可是,太子殿下却那样气急败坏,当场拉着她就离开了昌国公府。
易氏一个人怔怔失神了良久,便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太子妃娘娘,昌国公太夫人殁了!”
易氏惊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佛龛前跪下,执着那红翡翠镯子开始默念地藏王经,为徐太夫人超度祭奠。
凤仪殿中,岁岁已经酣睡了,看着怒气冲冲竟直接冲进来的大儿子,文晓荼叹了口气,“是不是徐太夫人还惦记着想让你姐姐嫁给温怀质?”
景珺龙纹袖子底下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若只是偏疼孙子,儿子也只当是老糊涂了,不会跟她计较。但是——她竟敢污蔑母后!”
文晓荼叹了口气,想也知道,临死了,徐太夫人不放心太子的储位,所以肯定叮嘱太子要小心防范她。
“唉,毕竟我是继后,还生了小儿子,在旁人眼里,你弟弟岁岁,也是实打实的嫡子。”文晓荼只叹了口气,并未置气。
景珺却气得鼻子都歪了:“她还说您是狐媚子,勾得父皇冷落六宫!”
听了这话,文晓荼反而笑了:“你父皇却是因我冷落了六宫。至于狐媚子,以我的姿容,怕是还当不起这般称赞。”
景珺怒目圆瞪:“你还有心思说笑!”
文晓荼淡淡说:“要不还能怎样?置气把自己气死?”
景珺一噎,不禁替母后觉得委屈,“自你入主凤仪宫以来,哪有半分亏待我和二姐姐?外祖母怎么能那样空口白话污蔑您?!您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她却整日臆想您觊觎储位!”
文晓荼幽幽道:“人心中的怀疑,是最难消弭的东西。”
景珺咬牙切齿:“我就不该去见她!”
正在此时,太监小尹子快步进来,磕头禀报:“娘娘、殿下,昌国公太夫人……刚刚殁了!”
文晓荼长长吐出一口气,挥手斥退了小尹子,便对景珺道:“你也听见了,人都没了,便也没必要跟一个逝者置气了。”
景珺低声嘟囔道:“母后您现在脾气可真好……”您当年打我屁股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只母大虫!
幸好文晓荼不会读心术,要不然肯定当场得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