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屋内可是营户阿留顷?”
来者身披镇军制式甲胄胸背相连哗啦作响,腰挎长刀头带羽盔,方步入棚户便给张宁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比起身穿皮甲外套绒衣的柔然人,魏军军甲无疑更具震慑力。
只是此人不仅面色温和,甚至在张宁看来竟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热络。
这倒是奇怪!
一个看起来地位不低的镇军军官居然会主动与身为营户的敕勒人刻意攀谈交好?!
然而阿留顷哪儿会有什么好脸色,随意瞥了一眼跟前的军官后他便垂下头来自顾自地处理起了臂膀上的箭伤。
见阿留顷不搭理自己,镇军军官只是眼皮微微一颤倒也没显出丁点恼色。
“把东西都搬进来。”他一摆手身后便出现两名扛着箱子的军士:“阿留顷你抗敌有功,这是卜苏军主特赏赐给你的。”
说话间军士已是将一大一小两个木箱放在地上,张宁探头望去饶是心头早有预料却仍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小木箱里整齐陈列着一些瓶瓶罐罐,从塞在左侧的两卷净白纱布不难推测出这里面装的都是刀剑伤药。
而稍大些的箱子里则装满了风干的肉脯和干粮,粗略一算足够成年男子吃上一个月,要是再节省点多撑个半旬不是问题。
刚好可以度过受柔然人劫掠后这段青黄不接的时期。
‘看来这位卜苏军主还真是有心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
张宁的目光扫过面带笑意的军官,脑子里思绪不停。
无论是伤药还是粮食,无疑都是目前的怀荒镇所急缺的。
这一点就连初来乍到的他也是极为清楚。
“这些都是给我的?”
阿留顷自然更是明白其中价值,本打算拒绝的他此刻也是犯了难。
他想了半晌才又冲着军官问道:“我阿留顷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没有牵挂也无需大人们赏赐,杀蠕蠕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只是这次蠕蠕劫掠抢走了镇里各户仅剩的存粮,不知道何时才会开仓放粮。”
阿留顷说完就定定盯着军官,等待对方的回答。
大有几分你给说清楚我才收东西的意思。
可一听这话张宁却是立时暗叫糟糕。
这敕勒汉子哪儿都好就是性子太直,有些话明明可以拐着弯旁敲侧击,他偏偏选了这么个方式。
堂堂镇军军官怎么可能受你质问?
果不其然军官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转眼间他已是收起方才那股热络冷冷应道:“这等大事自然是由于将主亲自计较。”
“可现在农田被毁牲畜也被蠕蠕劫走!”阿留顷却尚未意识到军官的变化,又或是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这人对自己的态度,他不顾伤势咬牙站起身来急切嚷道:“眼下再有一月便会入冬,如果没有足够粮食那……”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