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是牢牢握紧了手中这把利刃。
想到这里张宁霍然起身正要往戍堡而去却发现阿留顷已是带着众人走到自己跟前,只听敕勒大汉沉声问道:“你真决定要去?”
“避不开的,大哥。”张宁直视阿留顷,言语中毫不避讳:“不论镇里的局势将会如何我们都不能得罪镇军,至少…现在绝不能。”
张宁说完这话便准备再度开口,以期令阿留顷留下来让自己去。
出乎意料的,阿留顷听了这话没有再着急反驳或是自告奋勇,他咧开嘴指着受伤的小腹自嘲一笑:“放在以前这种冒险的事我阿留顷肯定铁定是当仁不让,可现在……·
嘿,不过我去不了,他们却是愿去。”
说着山胡兄弟,以及格朗哈济等几个熟悉的面孔迈步而出,几人露出笑容。
而阿留顷话语不停:“我们几个商量过了,用汉人的话来讲咱们既是同舟共济那就绝没有让你一个人冒险的道理。
再说了你也没有一家老小的牵挂,昨晚在戍堡城下完全可以进城以求庇护。
你别忘了,我可是亲眼瞧见那军官给了你块信物的,他看得起你,但你却更看得起我们。
所以他们几个都愿意跟你去走一遭。”
阿留顷絮絮叨叨说着,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已是聚拢了大半镇民,众人尽皆望向张宁。
他们瞧着这个年轻汉人,目光中透着信任。
张宁没由来的眼眶一湿,他不是什么圣人,其实方才他那番话也是在故意讲给阿留顷身后的山胡兄弟,以及格朗哈济听。
心里盘算着怎么带两个人一起去,可没想到倒是自己心眼多多,小人之心了。
“嘿,张大哥,你可别认为这有什么不好。”郁平见张宁的模样笑着开口道:“我们可都是自愿去的,再说了阿留顷那家伙也承诺了,如果我出了事就帮我照顾妻儿呢!
到时候多舒坦,咱埋在土地睡了,娃娃却也养大了,多好!”
“呸!你个狗日的闭嘴!”
郁平正眉飞色舞的说着,他哥郁英已是一肘子打了过去,就连阿留顷也是气得踹了他一脚直言晦气。
倒是格朗哈济没有太多表情,仅是嘴角扯了扯勉强算是笑过了。
这位羯人中年猎户若非必要话可一点不多,神情性子也是冷得厉害,要不是看他两个子侄时不时还会跟郁平搭上一两嘴,张宁就差点以为这是猎户们的职业病了。
当下他抹了把脸,挤出笑脸:“放心吧,这次去也就是看看,估摸着那位军官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找我们。
毕竟真要干啥大事,他不知道自己吩咐手下军兵么!
咱还能比那些军卒听话?”
一众家眷听到这话都在无形中松了口气。
不过阿留顷几人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为了让大家宽心的话罢了。
随即阿留顷赶退众人,让人拿来几柄一尺来长的短刀交予几人,这次再笑着对张宁说道:“本来有些话昨晚就想跟你说,但昨晚你太累了就准备等到你醒,却又遇到了这些事。”
“大哥,有什么话你直说即可。”
阿留顷略一犹豫,还是摆摆手:“等你回来也不迟。”
他顿了顿伸手捏住张宁的臂膀:“记住,命最要紧!”
张宁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应下,见郁英,郁平,格朗哈济三人已是准备妥当,便招呼着三人随自己走出房屋。
迈出门槛,锦衣男子邹毅正等在那里,他的目光扫过几人最后落在张宁的身上。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言语,各自分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