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常年风沙漫天烈日当空。
生活在这里的人也因此大多皮肤黝黑,粗糙。
年轻武将早已习惯了这一切,眼见风沙再度袭来他提起灰黑色面巾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眸,四下看了看后领着着神色难看至极的老迈户曹走到一处背风的屋墙后。
随即他指着已是响起丝竹弦乐之音的镇将府道:“虽说自年中柔然可汗阿那瓌入境劫掠以来,边关军镇十之七八遭之为祸,可绝然没有像我等这般狼狈者!
如若真如这位所想所做……
哼,待到春来镇中定然伏尸满地,没有镇户营户屯田作备这军镇也是名存实亡。
到时朝廷问责我等又该如何?”
林朗听得此言神情一变再变,明暗不定。
他自是明白其中厉害,知晓跟前的军主所言非虚。
见此情形卜苏云天明白自己距离说服这位一地民政之首只差一步,于是他索性再添上一把火。
“咱们这位于将主身份显贵可谓人尽皆知,昔年哪怕意图作乱宫中可最终不但毫发无损,只从武卫将军贬为征虏将军,还来做了怀荒镇都大将,位比一州刺史!
其父太尉公于烈门生故旧满朝堂,其兄于忠更是曾权倾朝野……”
“朝廷追责,他至多是从镇将再被贬为戍主,仍旧堪比郡守。”说到这他刻意顿了顿:“可你我二人呢?”
“我已是早有进言,可……”
“那就换个办法!!”
“你…你想怎么做……”
……
戍堡外,张宁伸手挡在眼前,竭力避过风沙。
郁英三人被几名乔装的军士拦在两丈之外,这里唯有他与那名被唤作“刘帅”的将领。
见对方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稍稍落后一步的张宁只得试探着道:“刘将军,不知您招在下来是有什么吩咐?”
“营户阿留顷和你的那些朋友都安排妥当了吗?”刘姓军官没有着急回答张宁,反倒是关心起了起初对他而言无足轻重的贱民们:“食物,衣被可都有准备?”
张宁闻言虽感到奇怪,但还是如实答道:“承蒙将军关心,在下已安排妥当。”
“不,我看可不怎么样。”
只是他话音刚落跟前男子立时是发出反驳:“落脚之处靠近城北,位于中央干道的背侧,看似僻静无人实则危机四伏,毫无隐蔽可言。
昨晚自你们走后,营户阿留顷一众有粮有食的消息就已经流传于镇民之间。
我瞧着今日城下可是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啊!”
刘姓军官说到这儿见张宁面色有异,却是忽地摆手笑道:“不过你也无需担忧。
我已是派有军士十人前去保护,他们自会警戒在你那些朋友周围,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