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庭院外才终于出现了动静。
一个一身纱笠青裙,身材娉婷的女子从庭院内花木错落间走了出来。
见到这个女子,楚远谦方才将注意力从手中的黑子移开,抬头,看向了这个女子。
纱笠青裙,看不清生的是什么模样,但却能见得,她仪止得体,显然是一位出自大家的女子。
见到楚远谦,那女子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放在纱笠旁,意图将纱笠揭下,却不曾想,楚远谦眉心微皱,道:
“戴着。”
女子闻言,正要出声,而楚远谦的下一句话却到了,他说:“赵家梳夕者,花容月貌,果然名不虚传。”
女子的身形刹那间顿住,这一次,却没有再试图开口说什么,只是将心中猛然生起的震惊悉数压下,之后沉默。
原来眼前的这个人,当日保下了自己,便是因为他一早便知道,自己就是赵梳夕。
即便是早已想到了这个可能,赵梳夕依旧是压不住自己心中的震惊。
那一日,那些事,自己分明做得天衣无缝,便连同自己的容颜,她也是精心修饰,将五官间的神韵改动,即便是熟悉她的丫鬟也无法的短时间认出她是赵梳夕。
而眼前的这个人,他却只是通过短短的一面,便认出了她的真面目。
一念至此,赵梳夕不由的拧起了眉头,抬眸,重新的审视眼前的这个人。
一身蓝袍,嘴角风轻云淡的笑,当真是担得上温文尔雅这四个字。
对上了赵梳夕投来的目光,楚远谦笑了,然而这一次他的笑,却全然没有往昔的温文尔雅,有的只是冰冷:“哥舒夫人很是令人佩服呢,身为左相庶女,却非但没有庶女的小家子气,反而将世俗条律视若无睹,连自己的女儿也敢抛下,而原因只不过是自己的儿女私情。哥舒夫人,本相爷是该说你大义灭亲,还是说你自私得无人能及?”
直至现在,楚远谦手里的黑子才被他掷在棋盘上。
黑子从他的指梢滚落到光滑的棋盘上,转了半个圈之后,便贴在了棋盘上,竟是稳稳的落在了棋盘的最中央。
下棋,这本该是一件两个人一起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