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诛子闻言,只牵了牵嘴角,却不接这句话。
这时,他方才走近了喻少柯。
也就是这一个走近,喻少柯方才发现,谭诛子的脸色,竟是前所未见的苍白。
见着喻少柯看着自己的吃惊眼神,谭诛子笑了笑,紧接着,眉心便是一皱,手卷成拳头放在了唇前,便开始了咳嗽。
喻少柯身为一个医者,看着此幕,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便上前牢牢的扣住了谭诛子的脉门,而这一扣,却是让喻少柯的眉头紧紧的缩成了一团,同时,看向谭诛子的眼里带满了不可置信。
谭诛子苍白着脸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喻少柯微微抿起嘴角,这是他第一次做这个动作,因为他现在的喉头觉得很干,原因是因为他的心中太慌。
垂下眼睫,放开了扣住谭诛子脉门的手,喻少柯干着嗓音,明知道答案,却还装做不晓得的问谭诛子:“为什么刚刚我要帮你把脉时,你分明能避开,却不愿?”
谭诛子眉头皱得更紧,咳了几声,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因为我知道,你即便知道了我的身体状况,你也不会说出去。”
喻少柯的声音忽然干涩。
谭诛子看着这样的喻少柯,笑了笑,却没有开口,而只是伸手拍了拍喻少柯的肩,之后抬步朝着不远处围着篝火的士兵走去。
没有任何的回头。
运筹帷幄手掌中,从来不会有半分优柔寡断与犹豫不决,这就是谭诛子。
运筹帷幄,甚至是连他的反应以及他的性格也摸得透彻。
连他,知道将谭诛子的病情说出去会无人相信,以及不会将此事说与他人听,也摸得透彻。
是他永远学不来的透彻。
兵法有云,进不求名,退不避罪。
而他做得到垂名于帝王之下,却做不到像谭诛子一样,谈笑间,便能将手中世人所垂涎的功名利禄悉数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