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如登时就吓懵了。
她还未来得及为自己谋划,就有人按耐不住先下手。
原本维持的平静也被这一声彻底打破,逐渐热闹起来。
这些人虽不喜被萧恕逼迫,但说到底这事与他们并无妨碍。
再说往常谁家里没有买过几个奴隶,而又有谁真的会关心这些奴隶出身与来历。
四周讨论买奴的氛围让江燕如犹坠冰窟。
原本那些紧挨着她的姑娘们也一下全散开了,像怕被她牵连。
江燕如就这般突兀地被留在原地,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更是一片惨白,越发显得她肤色瓷白,翠羽如墨,阳光下盈着水光的瞳仁楚楚可人,再加上她娇怯无助的姿态,十足惹人怜。
江燕如在袖子里握紧手,深吸口气,转眸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年约三十有余,身裹着金铜圈纹锦袍,长得肥头大耳,两眼昏黄,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纨绔子。
他见着江燕如直愣愣看过来,手摸着下巴直点头。
他极满意江燕如,肤白貌美,身娇体软,眼神稚弱,一副好操控、调教的样子。
他肆意打探的目光让江燕如要用尽全力才能忍住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惊慌。
天知道她已经被吓得连挪开视线都不能。
他刚刚说——我要‘那个’。
光这个用词已将他的本性展露无疑。
他把栅栏里的姑娘当做玩物、牲口,唯独没有当做人。
江燕如听说在都城,许多权贵的后院犹如屠宰场一样可怖,那是生人进死人出的地方。
落到那种地方,她根本不能保障自己的性命。
江燕如慌忙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唤回了意识,转眼去寻刚刚对她笑的那名公子。
那看起来就是心善和顺的公子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
如果当真要被卖作奴,她何不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
至少不是那种枉顾人命的。
那位白衣公子还站在原地,只不过他的眼神微微变了。
“天哪又是那个老色鬼,都糟蹋了多少好姑娘了,萧狗……不、萧指挥使竟然把他弄过来了……”
“嘘,人家毕竟是国舅,小声点,不要命了啊……”
公子微蹙眉心,眼神也变得没有那么清亮,仿佛是被熄灭的火,只有一些星星点点的余光,若隐若现。
江燕如的心慢慢凉了下去,连呼吸都轻浅若无。
国舅?那是新帝发妻的兄弟,在场的人畏惧还来不及,又有谁会为她出头?
权势有多重要,江燕如早已经领会到了。
旁边一位尖嘴猴腮的管事大咧咧走上前来,掐住江燕如的胳膊就要拉她出去,还似嘲似笑道了一句:“姑娘好福气啊!”
江燕如被拖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这一晃,脑子更是空空如也。
什么反抗、言语都想不出来,只有颤动的唇瓣透露出她的极度恐惧。
很快江燕如就被拉出栅栏,在跨过栏槛的时候她还是被绊摔在了地上,一块锋利的石头扎了一下她的手心,疼痛让她蜷缩起手指,却在这个瞬间又把那枚尖石一同握进手心。
时人重貌,美色惑人。
她不想被国舅买走,恐怕只有当她不再能入眼的时候。
江燕如手心、额头都渗出了冷汗,在不断战栗中被管事强拽着往前走。
“呵,看来是我来迟了。”一道森寒低冷的嗓音忽然传来。
那声音犹如长了手,瞬间分开了人群,露出了一条能供人通行的路。
江燕如感觉到管事也被这道声音吓了一个哆嗦,骤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