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弦看了看窗外,秋日的肃杀季节,落叶四散,弹奏成一曲挽歌。
面前的女子,没有之前的戾气,倒愈发显得幽宁。夕落,夕阳下落之音,如幻似水。
“会弹琴么?”
淮夕落茫然地看着他,不解地摇了摇头。
靳弦的表情也没有变化,轻轻说道,“明日起,我教你。”
淮夕落依旧不解,倒是许扇琯不置可否的笑着。连离荒见状,愣了好长一会儿,才小声地问他,“这是什么情况?大人已经许久没弹琴了,这是……”
许扇琯笑着摇了摇折扇,用眼神示意连离荒,低声说道,“不急,先看看热闹。”
靳弦只喝着自己的茶,也不再多解释什么,连看也未看她一眼。就在淮夕落几乎心灰意冷之时,才慢慢说道,“就如此吧,你愿意就留下。”
淮夕落木楞楞地望着他,心中全是疑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许扇琯嘴角含着笑,对连离荒使了使眼色,小声说道,“或许,这姑娘会改变靳弦冷漠的性子,也不一定。”
连离荒茫然地看着他,改变性子,就凭这姑娘,简直匪夷所思。世上除了靳漠,怕是没人能有这个本事。
“离荒,你带她下去找沈旬,就说是新招的琴师。”靳弦说完,除了他没笑,其余人都忍俊不禁。
许扇琯嘴角隐着笑,“靳弦,你是认真的?”
靳弦点头,看向淮夕落,“暂时就这样,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悠梨。昨夜的事,暂且搁置。”
淮夕落自是欣喜地点点头,同连离荒出了风溯阁。许扇琯摇着扇子,望着淮夕落的背影,笑着说,“靳弦,看来这以后的日子是热闹了。”
靳弦递了一杯茶给许扇琯,轻声说道,“你不是不喜欢热闹么?”
许扇琯慢慢喝尽一杯茶,不置可否,笑着说,“与我无关,是与你有关。”
“别胡说……”
“靳弦,”许扇琯突然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你若只是让她留下,有的是方法。还是你真的想传授她琴艺?”
靳弦的琴艺天下无绝,有吞吐万物之音,渺千山之韵,令听者生情。
靳弦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给他又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她说,她叫夕落……”
许扇琯迟疑了一刻,“我自然知道这层缘故,只是不知你竟然真的是因为此事。”沉默了一会又说道,“罢了罢了,你决定的事任何人也改变不了。只是你要明白,世上同名之人本就太多。”
“我知道。”靳弦喝着杯中的茶,想着,夕落,你给我的柒桑瑶琴,如今终于有人可以继续弹了。
“太守大人是要上街么?“萼夕前来送糕点时,发现靳弦同许扇琯准备外出。
许扇琯拿起一块送来的玫瑰如意酥,“是啊,来了一日,准备出去逛逛。“
萼夕笑着说道,“这新枫郡虽是边远小郡,街道还是繁华,再过几日就是冬节,到时还有祭祀活动。太守大人也可以去凑热闹。”
“萼夕,你还知道关于悠梨的消息么?“
萼夕茫然地摇摇头,愧疚地行礼,“奴婢不知,请大人恕罪。”
靳弦摆摆手,示意她起身,并无怪罪之意。
这时,连离荒,淮夕落以及沈旬走来。
沈旬走向前靳弦行礼,客气地说道,“太守大人,这位姑娘的事老奴已处理妥当,不知还有何吩咐?”
靳弦点点头。到底是伺候过那么几任太守大人的管家,知道有些事该问,有些事不当问。懂得拿捏分寸,丝毫不过问淮夕落的来历。
淮夕落已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应当是沈旬的意思,做事倒也麻利,知道揣摩人心。靳弦略微打量了她一眼,倒与男装时有了五六分的差别,头饰也细致整理一番。不会以为她是我的人吧?靳弦暗自想道,倒也不在乎。
“离荒,我准备同扇琯到街上逛逛。”说完后,又看向淮夕落,眼中似有深意,继续说道,“你就留在府内。”言下之意是要看着她,目前对于这个人有太多未知,暂时无法完全信任。
连离荒答道,“是,大人。”
许扇琯同靳弦走在街上,新枫郡倒也热闹,虽不及国都厢户,货物也齐全。可能也与新枫郡临近疆界有关,是入国的必经之路。街上虽有部分奇装异服的外域人,倒也平静无事。
“靳弦,靳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