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幻想着,能与你细水长流……”声音早已哽咽,寒未只觉得,左胸口的地方真的太痛。我踩在荆棘上,一步一步地向你走来,最痛的竟然是我的内心……
淙喧向前几步,从背后抱住了她。那一刻,寒未觉得自己的心都停了一刻。有些话,自己不该说,有些事,也不该去执著。
“寒未,细水长流,我给你。”
终于等到这么一句话,寒未已是泣不成声,不要提醒我理智,我真的不想要理智。
“淙喧,你不后悔?”
“不后悔。”身后的人将她抱得更紧,就像拥入她的灵魂。
嘴唇轻轻地附上,带着春日的凉风,终于止住了寒未眼中的泪水。淙喧,我从来没有后悔,脚下的荆棘,再如何伤我,也不敌你一分。
这一夜,春风缱绻,再也无法忘怀。
直到天亮,寒未还觉得一切都不真实,紧紧拥着身边之人。
“寒未。”淙喧怜爱地抚着她额间的碎发,却见她脸颊绯红,笑着说,“阏氏,你在害羞什么?”
寒未别过头不想搭理她,手上却没放手,紧紧攥着他。
淙喧笑着掰过她的脸,“大家都是老夫老妻,害羞什么。”
“淙喧,你……”寒未的脸涨得更红,一头撞在她的胸膛上。
淙喧顺势将她拥入怀中,“寒未,答应我,等我回来。”
寒未顺从地点点头,“淙喧,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淙喧笑了,眉眼间透着灵秀,揉揉她的头,“寒未,我可是未来的单于,不会有事。”
“那你发誓,你会好好的回来。”
淙喧轻轻拍了下她的额头,“怕了你,我发誓行了吧。”突然话锋一转,“倒是你更让我担心,寒未,你留在胡地,我会叫辉蒙和呼延朔林护着你。记住,万事不可与单于起一点冲突,他找你也不要去,尽量推脱。你的处境,不比我好。”
“淙喧,我不傻,我会顾好自己。”
“对啊,还得给我生孩子啊。”
寒未红着脸,“谁给你生,要生自己生去。”
淙喧哈哈笑了几声,起身穿好军服,回过头来看着她,略有些不舍,“寒未,我们二人一定要好好活着,这一场战争本非我所愿,只希望你心中不要怨我,我走了。”
寒未朝他挥了挥手,良久才放下。淙喧,我不怨你,我只恨我自己……终究只有辜负你的期望,寒未撑着床边,痴痴地跑下床,透着窗户的缝隙,望着淙喧远去的背影。眼泪顺势下落,淙喧,我好怕这是,我最后见你……我可以不要理智,但是我是中原的公主,我不可以这样。
纵使任性,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寒未,无法再陪你细水长流。眼泪湿了衣襟,寒未一点一点坐在地上,耳边的叮嘱还在回响,这一次,我不能这么自私。
寒未收拾好心情,重新梳妆打扮,将淙喧给她的弯刀别在腰间,再用外衣罩住。走出穹庐,辉蒙正在门口,“阏氏,你如何出来了?左贤王说,你该好好歇息。”
寒未笑了笑,已是许久没见到阳光,“我想四处走走。”却见他面露难色,遂说道,“不会走远,放心吧。”
“好,辉蒙会一直跟着。”
寒未点点头,仅凭着一点的印象,一步一步走到单于的穹庐前。刚向前一步,辉蒙拦住她,压低声音说道,“阏氏,左贤王吩咐过,你不可单独见单于。”
淙喧,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寒未也不再坚持,从那里走过,再走回自己的穹庐。往后的日子,还有的是机会……
淙喧带着军代朝新枫郡的方向走去,这一战,不曾想还是开始了。自己曾经答应过淮夕落,不让她经受战争之苦,却连她的性命也没有护好……寒未,淙喧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再辜负你。
整整赶了两天两夜,没有停歇,靳弦一行人终于来到新枫郡,暂时在此处稍作休息。
太守府的陈设如旧,靳弦带着淮夕落的骨灰,走到她曾经住过的房间。
一切如常,只是伊人不再,靳弦怔怔地坐在床榻上,床头还放置着她的两节棍子,仿佛她还在一般。枕头的一角,突然发现了一张纸条。
靳弦颤颤巍巍地拿起,就像触碰到一段尘封的记忆。
“若知道你会来,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岌岌沉默的岁月,因你而存在。靳弦,若知道你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