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棂慢慢透露曙光,鸟儿的啼叫也逐渐清晰起来。
杜六叶整夜都睡得不安稳,天麻麻亮就睁大眼睛,一会儿盯着账幔。担心师傅她老人家怎么样了?可有受伤?可有挨饿?可有受寒?可有遭罪?满脑子乱糟糟的……
阖上眼睛又迷迷瞪瞪梦到空灵,一直听到她在梦里哭,用那双大方,掩不住恐惧,委曲兮兮地望着自己,念着:
……执事,你在哪里?我好怕……
然后空灵走丢了,自己一直在找她,一直在找……
最后急得心都碎了,刹然就醒了。
觉得疲惫不堪,头痛欲裂,索性就抱着腿坐了起来。
是因为换了床吗?她睡不安稳,总觉得冷,好冷……哪怕蜷缩成一团,心里还是很冷。
看到梳妆台上,姚元崇送给她的那瓶红色药丸,她伸手拿了过来,捏在掌心。
能不能镇定一点?她问自己。
空澈早就听到动静,她有些担心,又不善于言辞。只得起身陪着杜六叶,坐在脚墩上守着。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窗外,渐渐天光四亮。
杜六叶常听别人说自己愿听不喜言,哪知空澈到比她更像个闷葫芦。两人一言不发,默默起床梳洗……
吃过清江源送来的早饭,程伯献就兴冲冲地跑进来,大声嚷道:“执事,执事……太好了,玄青观外撤兵了。
连带叶安府外也没有人盯着了。哈哈——九皇子果然连夜带着兵,往洛阳去了。”
“嗯。”杜六叶淡淡地颔首,以前这个时候,总有空灵为她馆上簪子。要说空灵怎么这么擅长服侍别人呢?这还要归功于守真和守伶。
守伶官婢出身,观中的尊卑秩序,还是摄于她的淫威才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