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饼、包子、镘头……早食种类凡多,应有尽有。李令月左手拿着蕊松米糕,右手握着羊肉馅饼,双手开愽,激情溢溢。
因着她们都穿的是家常衣服,也没有什么顾虑。杜六叶随意选了一处干净整洁的店面坐了下来,她最爱吃这家铺子里的蒸饺,香油荠菜包子,再就着一碟切火腿,水晶肉。妙哉美哉,她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连留意李令月的动静,怕她跑远了。
及至两人吃饱喝足,悠然游然地站在洛水边,也并没有遇到姚元崇。
“师姐,他真的约你出来划船啊?人呢?”李令月提着一只笼子,里面养了只纯白色的鹦鹉,这是她刚刚新买的小伙计。
“不知道啊!他信上是这么说的。”杜六叶以手搭凉棚,朝着洛水远眺。就这么说着话,过了半响,就见一只琼船自上流飘然而下。
一名少年临风站在甲板上,鹤裘大氅,锦袍翻飞。就像午时的太阳,自带光芒,炫目而炙热。除了姚元崇还能是谁?
“咦?来了,来了!”李令月回头朝她眨着眼睛,做着鬼脸。
姚元崇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一面命随侍停船靠岸,一面兴奋地朝他们挥手。
可惜站在岸边的两个人,一个专注地逗弄鹦鹉;另一个则神情恬淡,波澜无惊。
待船停稳之后,姚元崇三步并作两步,从船上跑了过来。拉住杜六叶的手,急忙问道:“可冻着了?外面很冷。随我上船吧!”
“咳……嗯哼!”李令月很是不满意地表示抗议,姚元崇才反应过来,向她行礼,并打趣道:“想不到公主殿下也有此雅兴,既来了,也请上船吧!”
嘁——好像不欢迎她的样子,你以为我想来啊?你有那么大的脸吗?李令月在心里腹诽了几句,并不理他,而是直接上了船。
杜六叶早就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来,随在李令月的后面,她到想听听,姚元崇有什么要紧事这么急着告诉她?
船上风非常大,吹得人衣襟发丝不住地飞扬。杜六叶扶着栏杆,见水面的浪花,较平日更汹涌一些,拍打着舷舱不住作响。摇摇晃晃中,杜六叶只觉得自己离陆地越来越远。不由好奇向姚元崇道:“我们去哪?”
“我有话想要跟你说!”姚元崇看了看她,又睃了一眼与鹦鹉玩兴正浓的李令月,按捺不住内心的迫切。
“在这里说不行吗?”杜六叶侧目,幽凉地望着他。
“不行——”姚元崇就最怕她这种目光了,好像跟他隔着千山万水,拒人于深渊地距离。说完他想也不想,拉着杜六叶就往船舱而去。
内室铺着毛毯,梵了炉火,还点着姚元崇身上惯有的那种香。竟然是说不出来的清新好闻。迎面杜六叶就看到一树风车,高有丈余。不同于普通的风车,四角而旋。这架风车树上,每只风车都是依着莲花的形状做的,多角多边。五彩缤纷,胜若朝花。
这还转动得起来吗?杜六叶的心里不由得疑惑。姚元崇见她的嘴角总算露出浅浅的笑容,顿时感觉比吃了蜜还要甜。他顺手打开窗户,急驰的船帆,风从窗口灌了进来,更显得强劲而有凝聚力。
洛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情如雨……旋转的风车,动听的叠撞声,像一种美妙的音符,敲击在人的心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