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的端公收起木剑停了下来,然后盯着宝儿那娇柔漂亮的脸蛋,狠狠吸了口气才说道:“小姐,你身上的鬼魂怨气很重,很厉害,我一个人是搞不定的,而且需要费很大的精力,这个……”
宝儿再不懂,也明白他这是要好处了,当即道:“钱不是问题,你帮我把鬼魂抓走,只要抓得走,我给你们十万块!”
那端公一怔,回头看了看后面几个老家伙,几个老家伙也有些发呆,显然宝儿的一句十万块把他们都震住了!
小徒弟一时的色心,竟然给他们招来了一票大生意,像这次这样的白会,一整套下来,七天时间,一共要收五千多块钱,如果只是坐夜当晚,一般也要收三千块钱的费用,他们一共有五个人,基本上就是一人一千多块,算下来,每天平均发近两百块,算是高收入了。
不过,随便唬弄一下,人家给十万块钱,这又是什么概念?
“女娃子,放心,你打听一下,我们包家湾的端公班子可是远近出名的,包管给你降妖除鬼,驱除妖孽……”
几个老家伙也赶紧围了过来,看来这个小女娃子是个金主,小徒弟还真是机灵,一揽就揽到这笔大生意,要是真做成了,得给他多分一笔!
符纸这会儿燃烧烬了,灰烬中,似乎还有些小黑点在蠕动,宝儿吓得脸蛋雪白,缩在陆君宝身后直发颤,一双手紧紧的抓着陆君宝的胳膊。
陆君宝“嘿嘿”一笑,这个小道弄的看起来挺玄的,但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些儿戏了,只能唬得过普通人罢了,在行字眼里都是明白的。
一般来说,端公都有些绝活,除开这种白会丧事法事外,做其它的活儿还要费力一些,像有什么鬼怪奇事,请到他们时,首先还得要弄清是什么鬼怪作崇,要摆刀卦,用五只筷子,病人抽一只代表本命,其余四只拿两只用纸钱熏,为青龙白虎,没熏的为朱雀玄武。再把筷子、卦、令牌、尺子、剪刀按一定次序摆在司刀上,用菜刀背一打,司刀上的各物落在地上,端公根据落地时各物件相互的位置,分析、预测病人吉凶,端公断定是什么鬼怪或去世的老辈子作崇以后,就许给多少钱纸,若答应即打什么卦,把两片卦抛出,看是否符合。若不合,就又加上几张钱纸,或威胁要调天兵神将剿杀,煞有其事地与鬼怪谈判。
俗话说:卦是南山竹,不仰就是扑,问了几下,总会有合适的卦象出现。
如果鬼怪确实厉害,端公就吹起号角,拍响令牌和印,挥舞宝剑司刀,画符念咒,甚至打轰火,即将豌豆碾成的粉末洒在火把上,酒下去就腾起火焰,与鬼怪大干一场。
如果病人走了魂,就拿病人的衣服到门外招影子,如果是闯到“伥气”,就收伥,收在一个瓦罐内,或埋掉,或端公带走,最后结束时就送筛盘,即送鬼。
在筛子下放一盆水,还筛一些柴灰在地上,端公挥舞司刀宝剑,口中念道:“只许你向前走,不许你向后看,你若向前看,给你一碗水饭,吐得你稀粑烂!”
也有的还打荆竹符,把几尺长的荆竹往地下打,即把鬼钉住。一边打一边唱:“打你天奢口,打你地发裂,打你人长寿,打你鬼消灭。”
这些东西,陆君宝哥哥的道书里都写有,这段时间,也看得明白,这些地方上的端公做法,其实都相差不大,只不过在他们这一行中,作为行业的秘密,都不会随便说出去,说出去就是自坏饭碗。
当然,他们自己都明白,这些都只不过是一出戏,用来让看戏的人相信,然后才会付钱。
以前的端公还有硬活,就跟走江湖的武把戏一样,武把戏有吞刀或者焰火,走刀尖胸碎大石等等,而端公则是“还刀愿”和“穿铧顶锅”这两种。
还刀愿是主人家有贵儿贵女,许下心愿,到满十二岁就请端公做法事,感谢神灵保佑,端公则把铡刀,杀猪刀等等之类的刀具磨得很锋利,一共十二把,平行固定,刀口朝上,然后把孩子背在背上,一手拄根扁担,一手扶一个人的肩膀,一边喝着符咒歌词,一边从刀上走过去。
穿铧顶锅也是为了显神功,把犁铧烧红,赤脚在上面踩,把铁锅烧红了,用头顶在头上,这两样,是以前的端公的看门拿手戏。
不过现在的端公基本上没有这两种硬功活表演了,因为这两种虽然也有取巧,但还需要些硬功,一个不好还会伤了自己,所以现在的端公都不采用了。
而留用的,则是一些障眼法,小把戏,像鬼影子,符咒动作等等,其实都是用了些化学元素,用得最多的是“汞”,普通人不懂,但像陆君宝这种学问好的大学生,就瞒不过了,更何况陆君宝身中所领悟的奇门遁甲,易学,符咒,更远不是他们能想像的了。
这就像是班门弄斧,假李鬼遇到真李逵了!
“干嘛了干嘛了?”
一脸大汗的曾国宝从黑暗中窜了出来,眼见宝儿躲在陆君宝身后,显得很害怕的样子,当即窜上前问着,对于跳大神的端公们,他向来也是没有什么好感的,骗子而已,不过现在政策不打击这一类,也就由得他们了。
夜色包围中,宝儿到底还是害怕得很,颤声道:“他……他们说我身上有鬼!”
“有他妈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