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狐祸(1 / 2)

 正月是山里人人气最旺的日子。各家都会准备招待客人的饭菜,亲友间都要相互走动一番。

正月初三的庞家院依然沉浸在年节气氛中,到处还充满着喜气。这天的小孩子们还可以不用放牛,不用到山上去捡柴火,因为牛有囤积的草料,烤火烧饭有已经垒的好高的柴火堆,那时候一对夫妇平均都生五、六个小孩,所以每个家庭的院落里都会有他们用小竹背篓背回来的柴草堆,而这个柴草堆是极其实用的,如果做饭时在铁锅下面的灶眼里塞进去一把,不论大大小小的木柴棒子都会在它的引领下疯狂的燃烧。

有些晚起的庞小凤兄妹几个没有被安排什么活,他们就在洒满阳光的院坝里翻找那些已经返潮但却没有响过的鞭炮,因为这些炮仗在他们看来仍然是好样的,只要让火烘烤走湿气,它们就能再次发出“叭、叭”好听的声音。正是怀着这种美好的愿望,他们几个就格外卖力的在院坝中间寻寻觅觅,即使大姐在他们屁股后面使劲舞动扫帚也浑然不觉!已经两天没有打扫卫生了,不一会庞小莲的身后就垒起了几个大小不等的垃圾堆。

“别闹了,过一阵给你干娘拜年去。”庞国志对还在垃圾堆里翻腾的庞宇说道。

“二女子,吃过饭后你带上老幺去给舅母家拜年,记着不能拿人家打发的钱,回来的时候顺便把你弟弟杨国庆带上。”庞国志回转头又对庞小凤安排道。

“嗯!”

听完父亲的话庞小凤眼前一亮,在她看来这确实是难得的美差,不仅有好的吃食,又可以和表兄妹们玩闹,而且舅母不仅人长的漂亮,心眼儿又特好,一直以来都是兄妹几个心中感到最亲近的人。

舅母的家属于后山生产队,是母亲杨爱英从小生活过的地方。那里有已经长得高大健壮的山楂树,一旦到了花开时节,那一种尽情绽放的姿态,仿佛能够缤纷了世界;那酸酸甜甜的果实,好像能让乏味的日子变得丰富甘美!因为有亲情,所以觉得特别渴念和依恋。

“好沉呀,不行了!”

开始还轻松蹦跶的小妹接过背篓不到几分钟就开始对庞小凤喊叫。这背篓确实有些分量,里面不但有用牛皮纸紧紧包裹的红糖、核桃酥和点心(糕点),还有白花花的大米和面条,这在当时可以算得上是稀罕物儿,除了走亲戚父母是不会轻易动用的!如果实在嘴馋了,兄妹几个就会缩头缩脑跑到父母的寝室,蹑手蹑脚把桌子的抽屉抽开卸下,然后由一个人钻进去在挨着地面的柜子里抓一把或红或白的砂糖出来平分,几粒砂糖下肚,又轻轻地将笨重的抽屉还回去,好像什么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来,放这。”庞小凤指着路边一个隆起的土堆对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小妹庞小倩说道。

通往舅母家的路很长,好像总也走不完似的!

“哼哧!哼哧!”肩负着沉重而又神圣使命的姐妹俩,此时就像在玩接力比赛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见到可供背篓安歇的地方就立刻交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直到跃过最后一道河坎,从密密匝匝的密林间隙看见了山楂树,看见了那一溜熟悉而又亲切的屋檐。

“客娃来了,赶快去接一下!”

舅母郑秀英的话就像魔法咒语,顷刻间就让庞小凤眼前多出了好些活蹦乱跳的小精灵来,其中年龄大点的表哥接过她背上的背篓,其余几个就以问候、拉手和说笑的方式热情欢迎她们两个的到来,而这一刻也是庞小凤所期待的,因为真心真诚,也因为亲热轻松!

吃过一碗热腾腾甜蜜蜜的糖水煮鸡蛋,庞小凤和小妹庞小倩就与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们一起玩起了跳房、抓子儿、打沙包的游戏。跳房活动开始前,先是在地上画一个有九个方格组成的正方形,然后在每个格子里标上一到九的序号,谁如果脚不压线的跳完所有序号,并双脚一抬蹦到大正方形方框外面,就算顺利过关,就会赢得继续跳房的资格;抓子儿就是让打磨光滑的七个小石子按活动规则在手心手背不停的翻腾,以落地少者为胜,胜者又接着玩此项活动的升级版。跳房和抓子儿有两人就可以玩耍,打沙包则是参与的人越多越显热闹,排在两端的人把沙包往中间来回躲藏奔跑的人身上投掷,被击中者“牺牲”,如果这一组里有谁接住了来往飞动的沙包,就可以“复活”一位友方牺牲的队员,当然也可以自己留着,当接住九次沙包后,就可以切实地体味一把“九尾狐”的感觉了。

“该你了,快点!”

“脚压线了!”

“打中间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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