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参与承包,我很快就会没事干了,如果能借到钱,说不上能赚点呢。”庞小凤说道。
“我们邹家向来不问别人借钱,都给我记好了。”邹恒满坚决阻止。
面对邹恒满的说辞,邹阳明好像是木头人,瓷在那儿一言不发。庞小凤不知道他是大脑本来混沌,还是出于对他们家人天生的畏惧。
儿子邹腾出生后的第三十九天,庞小凤回到了单位。
“庞小凤,你准备承包商店吧?”杨经理对庞小凤问道。
“还没想好,我觉得您承包比较合适,在这地方呆的时间长,群众基础也扎实。”庞小凤说道。
“懒得操那份心,有人要来我调个单位就是了。”杨经理说道。
过了不到一个月,杨经理果然被调走,他去到了一个矿山企业上班。临走的那天,庞小凤心里有一种依恋不舍,因为在他的护佑下,自己学会了怎么做售货员,怎样认真做事,更重要的是,在自己远离家乡远离父母的时候,协助自己安全地渡过了飘忽迷茫的青年时代。
后来因为钱的关系,庞小凤失去了工作。因为孩子还小,也因为承包人的仁慈,庞小凤还在原来的宿舍住着。不过此时的她并没闲着,既要照顾年幼的儿子,还要按时按点给邹阳明做饭,再加上买粮买菜洗衣服,总之一天下来也感到疲乏劳累。
儿子半岁的时候,庞小凤随邹阳明回到了他们家。在邹阳明上班后,庞小凤除了扫地烧开水,就一心一意带孩子,她精心给儿子熬菜糊糊,还用网兜在鱼塘捞一半条鱼上来给儿子熬汤喝,有一次运气好真网到了一条,可就在第二次去的时候,庞小凤看见了邹阳明的弟弟邹建明那张乌黑的脸,之后对那鱼塘就再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一天只知道领个娃,我们亲戚把娃背到背上还在教室里给学生上课呢。”庞小凤没呆到几天邹恒满就开始指东道西的嘟囔。
“帮我把腾儿抱几分钟,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上个厕所就来。”庞小凤对邹阳明的母亲胡翠英说道。
“你少在那做精作怪,老娘早都看你不顺眼了。还把我们老二媳妇留在你那住一晚上,你都嚼了些啥舌根别以为老娘猜不出来。”胡翠英的谩骂当时就让庞小凤傻了眼,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有一次邹建明的媳妇确实到商店跟自己呆了一个晚上,但压根就没说他们邹家的半个不字。
“我咋了?你这样子。”庞小凤气红了脸问道。
“你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成天跟我儿子睡在一起,真不要脸。还记得吧,结婚那天,你们家里人都说你不是个啥好玩意。”胡翠英更加恶毒地骂道。
……
在庞家院,兄弟姐妹几个如果稍不注意带一个脏字,就会遭到父亲庞国志和母亲杨爱英的白眼,父母要是对哪个瞪瞪眼珠子那就会立刻感到羞臊脸红,即使大胆的二哥庞宇,也不敢从嘴里再蹦出第二个脏字。长这么大,庞小凤哪里经见过如此恶毒的攻击!摇摇晃晃中,只见邹阳明的母亲上下两片嘴唇不停地翻动,庞小凤心跳加速,头晕目眩,已经听不清她嘴里汩汩而出的污言秽语,要不是儿子还在怀里,她很可能就此昏死过去。
之后,庞小凤离开了他们家,带着孩子回到了庞家院,回到了生养自己的父母身边。
“庞小凤,听说你回来了,就马上跑来看你,咋样,够哥们吧。”李芳永远那么生机勃勃。
“嗯,你真的很好。”庞小凤答道。
“咋了,这有气无力的。吵架了,跟你男人?”李芳疑惑地问道。
庞小凤摇摇头,但是眼泪却在眼眶内打转。
“有啥委屈说出来,别把自己憋坏了。”李芳拉着庞小凤的手说道。
本来这事庞小凤没想让父母知道,不然他们也会跟着难过伤心。但听到李芳的话,却忍不住嚎啕大哭,在那决堤般倾泻而出的泪水中,李芳仿佛看见了庞小凤的五脏六腑正在一点点一片片地碎掉!事实也是如此,庞小凤从那一刻开始,身体出现了严重的不适,胸闷、心慌、气短的毛病时时困扰着她,让她从此跟药罐子结下了不解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