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我爹他……我爹他怎么会和‘苍寰教’的人扯上关系?”杜鹃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吃惊甚异道,“而且我爹已经去世八年了,怎么会在五年前还留有笔迹……还是说,那封公章是很多年前的,我爹留下的……”</p>
“不可能是很多年前的,那份公章我记得上面有时间,就是五年前错不了!”察台多尔敦坚定说道,“除非……有人和你爹叫同一个名字,而且刚好是朝廷地方的盐官,那就另当别论,不过这种情况想也知道不可能……”</p>
杜鹃没有说话,只是独自一人低头冥想,似乎忖度不定,也没有刚才那般情绪激动,仿佛意识到什么问题。</p>
“再不行,就是有人假冒你爹的名字,在那份公章上署了你爹的名……毕竟‘苍寰教’当年所做恶行,意在对朝廷的政治威胁,假冒朝廷命官署名公文,这种事情他们也做的出来……如果当初我留着那份公文,说不定给杜姑娘你瞧瞧字迹,也许就能分辨是真是假……”察台多尔敦继续猜测道。</p>
“我想应该不会……”然而,杜鹃收回刚才的激动,渐露平静的表情道,“我爹当时在汴梁,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官,而且盐官制度早在很久以前就废除了,他这个‘官位’不过是个挂名,何况我们家境又很贫寒,官府中也没什么人脉关系……如果说那份公章上真有我爹的名字,而且还是盐吏,那就错不了了——”</p>
“照杜姑娘你这么说,是很肯定喽……”察台多尔度眼神一凝,缓缓问道,“但你爹八年前过世,五年前却还留有笔迹,这个怎么解释……”察台多尔敦越往下说,不禁冷汗一冒。</p>
“还有一种可能……”杜鹃定了定神,忽然冷冷一句道,“我爹他……还活在世上!”</p>
“什么?”听到杜鹃这番话,察台多尔敦不禁惊诧道,“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p>
“不知道,我不确定……”杜鹃摇了摇头,脑海中却是回到了在枯荣镇时的经历……</p>
……</p>
监视“苍寰教”眼线后的那晚,杜鹃向孙云和祁雪音讲述了白天的经历……</p>
“鹃儿,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果然,孙云显得十分不可思议,在一旁不禁试问道,“只不过是偷偷监视一会儿,你怎么会……看得这么清楚?还是说,你认识这个人……”看着杜鹃异样的表情和话语,孙云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口气也是愈加谨慎。</p>
“嗯……”杜鹃缓缓点了点头,良久才有默默开口,说出了一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那个人……是我爹……”</p>
听到这里,孙云和祁雪音二人顿时一脸震惊,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尤其是孙云。</p>
“这怎么可能?!——”果然,孙云露出从未有过的吃惊表情,瞪眼惊神道,“你不是说过,你爹早在你十岁那年就……”然而刚说到一半,孙云这才发觉话有不妥,立刻戛然而止。</p>
而杜鹃这边则是更加忧郁,低着头仿佛对一切充满绝望一般。</p>
“对不起,鹃儿,我不该这么说……”孙云沉顿了一下,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表情正经问道,“可是你爹已经在你十岁那年去世了,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p>
“我知道……我知道……”杜鹃还一边说着,一边苦苦流诉着泪水,“可是真的像,真的太像了,他的那张脸,明明就是我爹生前的样子……”杜鹃似乎还沉浸在虚梦与现实的交界,想要从梦境中醒来,却又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p>
“妹妹你爹的事情,你原来和我讲过……”听到这里,祁雪音也终于明白今天下午杜鹃会做出奇怪反应的原因,同样是年幼丧父的自己,能够体会得到杜鹃心中的痛楚,自己遂也用安慰的口吻说道,“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那个人长得真像你爹,那也不可能是……”</p>
“而且你爹是在汴梁去世的,就算是有长得很像的兄弟,也没理由出现在大都这里,和‘苍寰教’的人扯上关系……”孙云继续低声道。</p>
“可是我真的没看错,那个人真的……和我爹太像了……”杜鹃似乎还不愿从所谓的“梦”中醒来,继续小声抽噎道,“一样的眼神,一样的面孔,连走路的样子也都一样……”</p>
……</p>
“五年前和‘苍寰教’的人扯上关系,前不久又在枯荣镇遇见了,也是和‘苍寰教’有关——长得那么像,不会是巧合吧……”想起这个,杜鹃不再像在枯荣镇时那样的情绪失控,而是变得十分冷静,暗暗思索道,“难不成,那个人……真的是我爹?他真的还活着……”</p>
“已经过世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重活于世……”察台多尔敦继续说道,“既然八年前杜姑娘你亲眼看着你父亲过世,那么……”</p>
“我并没有亲眼见着——”然而不等察台多尔敦说完,杜鹃突然插嘴打断道。</p>
“你说什么?”察台多尔敦听到这里,不由露出惊异的眼神。</p>
“我是亲眼见着我爹去世,但并没有亲自为他下葬——”杜鹃肯定十分道,“八年前在我爹遗体下葬前,老丁就把我送到了南宫家,后来我爹的坟冢位置,也是老丁头两年告诉我带我去的……”</p>
“你是说……你没有为你父亲下葬?”察台多尔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凝声一句道。</p>
“对,我只是看着他病逝,却没有亲自为其丧事……”杜鹃苦苦一句道。</p>
“这么说来,当时你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如果你父亲在你面前合上眼只是‘假死’,你也并不知情……”察台多尔敦暗自嘀咕道,“要是这样的话,或许是有什么目的,他要造成他病逝的假象,然后不想让身为他女儿的你知道……所以他‘病逝’前才把你遣送到南宫家,或许这个目的的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让年纪还小的你也牵扯其中……”</p>
“你说什么,多尔敦大哥?”听完了察台多尔敦的推理,杜鹃不由眼神一怔,似乎那种重燃的希望又起一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