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没错,你们不要仗势欺人,你们的父祖,当年也是从我们这一步过来的。”为首之人从弹弓上收回视线,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少年嘻的一笑,十分不屑:“志向倒是不小嘛,不过瞧你这岁数,快知天命了才入仕途,别说首辅大人和梁阁老那样的地位,便是家祖,怕也是终你一生也高攀不起的吧?”
为首之人确实岁数不小了,脸上布满了皱纹,瞧着应该在五十岁上下,只是虽穿着朴素,却有股说不清的气质,杨恒仔细打量着,忍不住有些好奇。
“不知令祖是?”左手那人问道。
“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大宗伯毛澄毛尚书。”少年傲然说道,杨恒知道,所谓大宗伯乃是礼部尚书的别称。
“毛部堂又如何?也不能挡着咱们来踏青吧?”右手那人不满的嘀咕,却被为首之人拽了一把:“算了,既然几位公子相中了这边,咱们还是去别处吧。”
“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可都是过了会试的,我就不信堂堂的阁老部堂们会如此纵容自家的子弟胡作非为。”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年头读书人骨子里全是傲气,何况已然跃了龙门的贡士,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唯有宦海浮沉上些年头,狠狠撞上几次钉子,才慢慢知道怕为何物。
为首之人却是已然经历过七次科场拼搏的,早已洞明了世事,收起了棱角。适才气不过硬顶一句已是有些后悔,再听眼前这少年搬出顶头上司的名头,顿时便收起了争胜之心。
“这点小事儿,总不值当去找几位老大人理论,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他硬拽着不服气的两位同伴离去,耳听得三人好像争吵了两句,很快那两人便加快了速度,丢下他一人形单影只,略有些驼背的背影愈显萧索。
“老先生且慢!”杨恒吆喝一声追了过去,思祺急忙紧跟着,永福眨眨眼,一边叫着:“杨兄慢些!”一边也跟了上去。
“哎,妙玄,你怎么也跑了?”毛澈叫道,称呼的是永福的道号,他们其实也不知道永福的身份。
“算了,既然她不识好歹,老子还懒得搭理她了呢。”梁孜脸色铁青的说道。
毛澈恨恨的跺了跺脚:“不就是个庶子嘛,真不知道这小道姑看上他什么了?”
梁孜眼珠一转,摆了个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咱们不能让这小子这么得意,大家赶紧想个法子,好好收拾他一下。”
“找几个青皮,脑袋一蒙,打他个鼻青脸肿。”
“给他饭菜下点泻药,拉他个三天三宿。”
“都不好,我觉得既然那小道姑跟他走的这么亲近,不若咱们……如此一来,两人的名声就都臭了……”
梁孜眼睛一亮,猛一击掌:“说的好,就这么办,这一次,非把他搞的连门都不敢出不可!”
杨恒打了个喷嚏,笑道:“晚辈跟那几个小子有仇,肯定是他们背后商量怎么对付我呢……梁芳,你哥怎么一肚子坏水儿啊?”
永福失笑白他一眼,老者却有些受宠若惊:“三公子太谦虚了,在下不过痴长几岁,可当不得什么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