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儿居然比张璁到的还早,手里拿着一大把鹅毛,杨恒说话算数,果真给了他一块墨,同时还从厨房拿了好几个馍馍送给他,当然,还凑到他耳朵边将鹅毛笔的做法也告诉了他。他推辞半天,架不住杨恒坚持,只能千恩万谢的拿了墨跟馍馍离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张璁就被思祺引进了餐厅,进门便拱手,笑道:“杨兄弟果然不愧是太上老君选中的弟子,馍馍换鹅毛,果然是慈悲为怀啊。”
“不光馍馍,我还搭了一块儿墨呢。”杨恒笑着起身相迎,顺势把手里的鹅毛放在了餐桌上,嘴里不停:“我这也是跟老哥哥你学的,堂堂贡士老爷礼贤下士教授贫家弟子,传出去也是一段美谈啊。”
“得,咱俩也别互相恭维了,赶紧上酒吧,你这些日子闭关不出,我肚子里这馋虫都快把五脏六腑啃完了。”张璁老实不客气的挨着杨恒坐了下去,旁边伺候的妇女微微皱了皱眉。
她是魏广瑞的老婆,负责厨房,昨日杨恒和思祺进京时,背后议论的人里便有她。
“不会吧老哥哥,我记得吩咐过他们,不可慢待于你啊,怎么……?”
张璁低头摆手,异色一闪而逝:“想什么呢,没有慢待,府上对我们挺好的,就只是你老嫂子跟丫头管的严,没事没非的不让我喝酒罢。”
杨恒察言观色,隐隐猜到什么,不禁回头扫了魏广瑞家的一眼:“我这张老哥嗜酒如命,我见地窖里藏着不少,待会儿给他送两坛过去。”
“三少爷,地窖里的那些酒是老爷……”
“怎么,我说的话做不得数么?还是你觉得我一个庶子,指挥不得你?”说着话,杨恒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杨兄弟息怒,好好的发的哪门子火嘛,既然是首辅大人……”
“你甭管,我父亲也不行,我就不相信了,好歹我也是堂堂的杨家三少,莫非还使唤不动一个下人?”
“自然是使唤的动的,奴婢也没说不成嘛,不过是怕到时候老爷问起来三少爷挨顿数落罢了。”魏广瑞家的没有继续跟杨恒硬顶,不过话里话外的却是一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意思。
“魏家的,少爷如今可是……”
“算了思祺,”杨恒摆手打断思祺,冲魏广瑞家的挥了挥手:“看来还得多谢你替我着想呢,你上了岁数,这里有思祺伺候着就好,早点下去歇着吧……嗯,酒还是要送的,去吧!”
“多谢三少爷体谅奴婢,奴婢告退!”魏广瑞家的福身行礼,特意在“三”字上加重了口音,昂首挺胸出了餐厅,看都没看张璁一眼。
“少爷,你怎么不让奴婢把老爷将这庄子赏了给你的事儿告诉魏家的呢?仗着她家相公是庄上的管家,她可没少欺负下边人,奴婢曾偷听到她们聊天,可是连您都不放在眼里呢。”
“不放在眼里也正常,谁让以前咱确实不争气呢。”杨恒笑吟吟的说道,眼睛内寒光一闪而逝,并未让张璁和思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