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跳动,源自一支蜡烛,磨的光亮的古朴方桌,男子身穿华丽彩服却面无血色,一道仅容一人通过(小朱珠那种胖子除外)的小门和以他的身高不用踮脚就能勾到的天花板。
醒来了,躺在在一间逼仄小房间冰凉的地上,烛光昏暗。
在电气化社会用这么复古的照明工具,可不是为了节约能源,而是,吸血鬼们不喜欢光,强光甚至能把他们烧伤。
武空不知道,因为有客人,那根蜡烛才被临时点上,平时他们只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等待天明,等待换班。
战斗激烈,耳边极其嘈杂,牛魔王的怒吼,疾风之狼的接连咆哮,仁德之枪砰砰射击不停,冷兵器互相撞击,火星忽隐忽现,哗哗地猛烈蹚水,身体摔到,砸在水里,水声轰鸣……
距离最近的是一阵轻微的呻吟,他挣扎着抬起头,灯笼对面,瘦而精干的苍白男子,没有看他,专注地望着前方,阴翳的脸,专注、严肃、写满不高兴。
武空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体遇阻难动,被那个轻轻呻吟的人,是银发哥,他双手被反绑,躺在旁边,昏迷未醒。
房间太小,只容得下一张小桌子,横躺两个人后,便挤在一起,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双手同样被反绑的武空,每一次挣扎都会挤压银发哥重伤的身体,于是他便回应以痛苦呻吟。
前一刻,他听到“吸血鬼……”三个字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来了,任务结束了,至于勋章还是坟墓,就看自己能否逃得性命。
奔跑,拼命奔跑,隔着一道闸门,黑社会混混往回跑,武空则努力朝前跑,打斗声传来,金属碰撞,长鞭回响,铿锵之声,噼啪噼啪,不绝于耳……
三个第十境的的狂战士,战斗力总该有一点吧,在他们倒下之前,要竭力跑远。
抛弃工具箱,手里只剩下一支活扳手。
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诱饵,冒牌却假戏真做的下水道检查工,他没有被配给任何防身武器,甚至小刀片,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的只有这把在手的活扳手。
这戏演得太逼真,假面具被揭穿,居然没有趁手武器,除了那只手套。
阴风起,带着丝丝的血腥味,他凭借本能猛地挥动扳手向后打,击中了,但扳手也不动了。黑暗中,苍白的脸,血红的眼,獠牙垂涎,果断松手,身体猛退,下一刻,后脑勺一痛,晕了过去。
躲避起了效果,受伤不重,晕过去片刻便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跳动的火苗,黑暗中最吸引蛾子的光亮。
挣扎坐起,苍白男子没有阻止,顺着视线朝红色的“门”外望过去,战斗激烈,疾风之狼很快,跟他对上的人,应该是吸血鬼,速度也不慢,两人互换一次攻击,疾风之狼中了一拳,那人被踢了一脚,一起向后倒飞坠落水里,实力伯仲之间,谁也没占到便宜。
这扇门类似单面玻璃,但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红色,透出一股邪异气息。
附魔之门。
金属网格半边被撕开,但他还是认出来了,位置正对那道闸门。
闸门两边的宽度刚好适合一个人进出。
原来那种感觉是真的,原来自己在魔鬼门前徘徊那么久,原来活扳手敲击在这间附魔的门一样的侧壁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吸血鬼如临大敌,眼睛一眨不眨,神情专注地看着“门”外,眉头越皱越紧,不像是在关心“门”外的战斗,反而像是在思考,权衡利弊,或者随时准备逃跑。
冷血动物,没有感情,敌人众多,战斗正在分出胜负,他的同伴处境越来越危险。
吸血鬼四肢抓住下水道的顶部,跟狸猫一样攀爬灵活,他要避开堵塞下水道的密探们,从上边逃走。
但脱离密探,道路畅通无阻,但也成了仁德名流和霓裳飞扬的靶子,琴音激越,弹丸横飞,吸血鬼再快也不及弹丸快,其中一颗建功,命中他的一条腿,落回地面,强行夺路,迎上来地牛魔王,利斧横切而过,当场将他剖腹,吸血鬼凄惨喊叫。
外面的战斗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如果没有估计错,外面被围攻的同伴很快将会失败,不死则被俘虏,但他呼吸急促,却很理智且冷酷无情地选择袖手旁观。
那个吸血鬼被重创,失去战斗能力,但是种族特有的自愈能力,保证只要别被打坏脑子和破坏心脏,不死族总能康复,只要有足够的鲜血,以血换血。
战斗结束了,五大神捕除了永恒紫月不见影子,疾风之狼从左边奔过来,而暗灵判官和仁德名流来自右边,他们停在“门”前,对着被毁坏的闸门指指点点,暗灵判官的手上提着武空抛弃的工具箱。
双方一番低声交谈,皆面有难色,最后疾风之狼去打电话,似乎在跟局长通报情况。
有人绑走了那个倒下的吸血鬼,强光四处照,似乎在进行最后的努力,他们没有发现那道门,然后,疾风之狼收起电话,说了几句,有人点头,有人沉默,但无一例外都转过身,准备撤离。
武空马上急了,不顾银发哥大声的呻吟抗议,挣扎着坐起来。
脚步开始移动,他们分头从自己来时的方向离开。
“喂,我还在现场,不要留下我,救我啊,救我……”武空大喊。
喊声似乎吓了专注思考的吸血鬼一跳,他皱眉看了一眼武空,附魔之门单向隔离光影和声音,外面的信息进“门”毫无阻碍,所以,方间里并不安静,他并没有嫌弃俘虏太吵。
“喂,这里还有一个敌人,躲在,躲在,墙里。”声音在小房间很响,在回荡,这意味着但是穿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