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日照溪桥,烟瘴升腾。
南越王宫,狼烟滚滚。
西山大日圆,王宫狼烟直,火光缭绕,相对成双,入于天际。
嚣殿前,尸横遍野,血水汩汩细流,如人经络,纵横交错。嬴朕一身血渍,头发黏湿,拧成一摞一摞,贴在皮肤上。
皮肤更是为鲜血染红,指甲发梢都在滴着血珠!
他左手拿青铜巨鼎,右手持执法铁鞭。
蹒跚着步伐,狼顾鹰瞵着南越众禁卫,但凡上前一步者,迎接他的必是最狠厉的一击,一鼎一鞭,杀的南越禁卫头皮发麻。
嬴朕方圆内,皆是破碎的残骸、爆裂的脑浆,他如血海地狱走出的修罗战神,沐浴着鲜血,那一身血光,有他的,有敌人的。
当然,敌人的多过自己!
先祖荫果,每战只能食一枚!
服下先祖荫果,他拥有了秦武王的勇武,所向睥睨,然而就算如西楚霸王那般绝世,依旧有力竭的时候。
嬴朕周边堆砌起高厚的尸墙,他半佝偻着身子站在其上,此时他有了比肩西楚霸王在乌江岸的战绩,但他也到了力竭的边缘。
最多不过三人,嬴朕就会拿不稳一鼎一鞭,自尸墙上一头扎下。
赵眜身边拱卫着的不在是青壮禁卫,漫长打斗,他祖父当年的战友,他父亲交好的武将,一个个现身,或站在他的身后,或在两翼,犹如古罗马斗兽场上的贵族,正在津津有味的享受嬴朕的垂死挣扎。
“那嬴姓小儿不出三个回合,必定力竭,再上去三人!”赵眜身边一名农民打扮的老者,吩咐禁卫道。
他是农民,却也不是农民!
南越禁卫们甚为恐惧,两股战战,被嬴朕打破了胆气,但听到老农民的吩咐还是硬着头皮,咬牙攻击尸墙上的嬴朕。
老农民是南越国的脊梁,如今是农民,却是最早一代的南越武人,一生征战沙场,就算是南越武王赵佗见到他们,也会恭敬而亲切的喊上一声“老哥哥!”
禁卫们平时虽然飞扬跋扈,但是却不敢在他们面前造次,禁卫护卫王宫,除了南越王室能调动他们,也就这些老农打扮的老兵可以。
老兵们对南越王室的忠心,可昭日月,从未有过背叛,这也是赵佗敢将禁卫调度权给他们的原因。
那是尸山血海打出的友谊,是鲜血和生命浇筑的信任。
百多年来,但凡南越王宫有难,老兵们总是迅速赶来,支援王室!
今日也丝毫不例外!
嬴朕被发现击杀赵佗后,赵眜便在第一时间通知到了他们!
嬴朕三鼎抡出,三名禁卫脑浆爆裂,为尸墙的坚固做出了贡献。三名禁卫殇,他也力竭,不能再战,青铜巨鼎落地,他背倚着,单手拄铁鞭,硬撑着身体,颤颤巍巍。
“上去两名禁卫,将他给我架下来!”一名老兵目露精光,看出嬴朕已然不能再战。
他身体虽然年迈,一身肌肉犹在,一身厉喝,犹有当年威猛。
两名禁卫手持长枪,一左一右,交叉着架住嬴朕手臂,要将他架下来,可惜青铜巨鼎尚未虚幻,犹是实体,嬴朕背倚着它,禁卫使尽浑身解数,依旧没能动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