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平常说话,那么一间屋子里面,又都是修行者的情况下,自是全听了去。
月怜星大怒道:“你这放荡女,还由不得你来教本小姐做事。”
转首向楚方生,道:“去,将此女舌头割下来。”
楚方生按住剑柄,看看上方,再看看李知焉,难看的脸上,连眼睫毛都开始难看。但思忖片刻后,还是行了出去,就像这许多年一样,已习惯了这许多年。
李知焉道:“你也知道,她说的,你根本做不到,为何要如此?”
楚方生惨然道:“习惯了,不过楚某自己也想一试。”
李知焉道:“会死。”
楚方生道:“无妨,或许是一件好事。”
李知焉道:“比如......对你?”
楚方生道:“也许。”
李知焉道:“那我更不能与你比试。”
楚方生道:“为何?”
李知焉道:“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这样的人,这样死去。”
楚方生道:“若我偏要呢?”
李知焉道:“你须清楚,剑在我手中。当然,你也有剑,但若用你手中剑来做此事,在下也不会感到遗憾,因为在李某看来,如此的你,死了也无妨。”
闻此,楚方生哈哈大笑,恍如写下旷世佳作的书生,在此刻一书胸臆,道:“好,好,很好,这些年来,楚某为了一些东西,倒的确辜负了此剑,正如李兄弟所言,我这握剑之手,竟对此剑有了嫌弃,这对屠夫或刽子手而言,不足挂齿,但楚某不是屠夫,也非刽子手,楚某乃是一名剑客,若连自己的剑都嫌弃,何来登临剑道巅峰一说。”
言罢,便还剑于鞘,当先行了出去。
此举,惹得月怜星眉头紧蹙,又大感怪异,这样的楚方生,倒让她颇不习惯,就像突然不习惯这许多年。
“楚方生,你那根经犯了........”
“你是聋子吗?本小姐与你说话呢,你听不........”
“.........你是不是有病............”
一通胡乱置气后,楚方生已是行出了蝉鸣寺。
楚方生没有回答她,但声音却自远处来,只见他道:“当楚某下次出剑时,还请李兄弟不要再拒绝,只因下次,楚某将以一位真正剑客之名,出现在李兄弟面前。”
李知焉道:“一定。”
声音不小,震的破庙摇摇欲坠,也震的林逋隐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来,然后一个白眼,朝自己爱徒送去。
这样一句,也将月怜星震醒,向楚方生奔去。
这样一句,也令李知焉美好的形象,在百花谷众人眼中,瞬间破功,特别是陈晴之,好似对这家伙,早就了然于胸的样子,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样一句,也将杵在门口的诸葛瑜吓的够呛,心想如此少年,怎的偏偏就是一个大喇叭,为何就不顾及一下自己飘逸的形象,既要如此,为何还要穿的如此漂亮。
李知焉才懒得想这些家伙如何想,也不再看诸葛瑜悄悄向外挪动的脚步,他只是觉得楚方生已行远,若不大声一点,人家可能就要听不见,特别是对剑客而言,一个如此重要的承诺,听不见,定会有些不尽人意。
想必早已见惯不怪,史青玉一笑,道:“知焉,你怎的还是老样子。”
李知焉沉吟片刻,认真道:“老样子不好吗?”
史青玉嫣然一笑,道:“其他不知道,但你这样,就是最好。”
人生路上,有些人走着走着,便忘了初心,也忘了自己,而有些人,历经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李知焉就是那个明媚的少年,见众人行去,便转首将明媚的笑容送到史青玉面前,一如之前那般,只见他笑道:“史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许是被他感染,史青玉笑容更盛,打趣道:“不错,我们又见面了。不知李公子此去何方?”
李知焉道:“点墨门,擎天峰。”
史青玉道:“小女子亦是如此,不如一路?”
李知焉道:“好。”
说完,便当先笑出了声,如同一个三岁小孩,天真烂漫。
与之不和谐的,是场中另一声,不仅是它的语调,还是它的字义,令人听来,都与场中的笑声不协调。
“淫贼!”
这样一声,两字,自庙外而来,传入庙内,也打断了此处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