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琴转身将匕首递给一个脸裹纱布的女子,说道:“盈姐姐,他刚才怎么在你脸上划的,你也去划回来,每一刀只许划得更长,划得更深。”那女子对步怀军恨之入骨,一把接过匕首,此时另有两名女子将步怀军摁住,在他嘴里塞了白布,助那女子在步怀军脸上划下三道。步怀军痛得眼泪直流,目露凶光,但无能为力。
魏白衣也已到了楼下,方才看着堂内一切,觉得残忍,又心里痛快。殷琴见魏白衣到来,说道:“魏公子,你醒了。”
“小生失礼了。”魏白衣略带惭愧。
殷琴抿嘴笑道:“这步三刀打了翠姨一个巴掌,我刚才还了一巴掌,打了盈姐姐两巴掌,我还了两巴掌,划了盈姐姐三刀,我又还了三刀。我们与他扯平了。不过,他之前踢了你一脚,害得公子摔下楼来,公子现在上去踢还他一脚,这样你们也算两清。”
魏白衣指着自己,怯声道:“我去踢……他?”
殷琴笑着点了点头,堂内其他女子也尽皆盯着魏白衣。
魏白衣之前从楼上滚下来,堂内很多人都瞧见了,他虽一介书生,但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狼狈,也觉得颜面无光,再加上对步怀军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现殷琴让他把一脚踢回去,堂堂男子汉,也顾不上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深吸一口气,大叫:“啊……”跑向步怀军,抬起右脚便要踹下去。
但是魏白衣这一脚还没踹下,步怀军两脚往地上一蹬,先抬了起来,重重地踢向魏白衣的胸口。这一脚力道不小,再加上魏白衣自己的冲劲,这次,他直接被踢飞了两丈远,撞到了墙上。
“为何……没人……扶住他……”魏白衣哀道,说完又昏了过去。
魏白衣再次醒来时,已是翌日午时。书笈放在桌上,旁边是一枝折弯的金钗。他开了门正迎见小月,问好之后,又问了她昨晚的后续。小月道,步怀军踢了魏白衣之后,被殷姑娘光着身子绑了送到临仙渡,放到一空舟里,任他随波漂在蜀江之上。魏白衣听了大笑出来,又问殷姑娘何在,小月答说去了临江。
小月又道:“殷姐姐说了,这次去临江,不知归期,魏公子会修钗,那支金钗就先留给公子保管,待公子日后修好了,有缘相见时,再还不迟。”
魏白衣回屋,换了另一身白衣,背上书笈,向小月道别,走出了醉云台。
江南五黄六月,酷暑难当。魏白衣摇开折扇,《沧山霁雪图》缓缓展开,微风凉凉,衣袂翩翩,独自向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