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回头就跟张姐姐说你又跑来这里偷吃酒。”少年不甘示弱道。
“得了,惹不起。”小华哥呲了呲牙,转回头去,打了个哈欠,“小惜,你这里可真热乎,瞌睡虫又跑回来了,不行,我睡会儿,行了叫我啊。”
“嗯嗯。”宁君惜笑着点头。
“惜哥,您好歹搭理搭理我啊?”跑进来的少年等了半天,见宁君惜自顾自忙活,可怜兮兮叫起来。
那跑进来的少年是袁熙洪,这名字还是宁君惜给他取的,村里人叫他袁二狗,生了一张圆脸,不同于雪发少年的棱角分明,给人一种肉乎乎的喜感,最是讨大人们喜欢。
“又想问我讨什么啊?”宁君惜眼皮都没抬,没好气道。
“什么啊,”袁熙洪立即就哭丧下了脸,好像受了天大委屈,“本来想着过两天就是你生辰的,你倒好,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伤感情了,这三年弟兄算是白当了。”
“别装,你什么德行我不清楚。”宁君惜一点不买账,闲闲道,“我很忙,没事快走,有事更别来烦我。”
袁熙洪立即捂住胸口,作小娘子痛心疾首表情,“你……你这冤家,臭没良心的,人家的心都给你伤透了。”
宁君惜终于受不了了,一脸嫌弃过去,“什么东西,我看我看。”
袁熙洪立即眉开眼笑,“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一个雪白的小脑袋从少年肚子里探出来,一脸懵懂打量了四周,冲同样一身白色的少年嗷呜了声。
“雪玲珑!”宁君惜惊叫了声,退了一大步。
“什么?”袁熙洪一脸茫然,又反应过来,一脸夸张表情,“不是吧,惜哥,这是雪兔啊,这天气在雪地里一烤贼香的那种,您别告诉我您没吃过。”
宁君惜噎了下,他的确没吃过,他自小对这种毛茸茸的东西老大抵触,又是几乎孤身一人长大,便是想吃也没这福气。
不过,这分明是书上写的雪玲珑,不是什么雪兔,只是传说雪玲珑是雪中神兽,生来神游,可是厉害得紧,怎么能让一个普通人逮到。
“你拿出来看看?”他又退后了一点点,招呼了一声。
“还不信。”袁熙洪撇嘴,四下看看,从棉袄里揪出来那只小家伙,生的真是兔形,只是尾巴细细长长,好像鹿尾巴。
“受伤了,难怪幻化都这么失败。”宁君惜心中啧两声,懒洋洋一摆手,“我看走眼了,是雪兔。”
他虽嘴上这么说,心早就提起来了。这偌大雪原,除了老头子,谁又有能力将它伤得如此重?
老头子向来喜欢整他,这次不知又搞什么幺蛾子。
“那要不今晚……”袁熙洪不知自己抱着大凶器,贱兮兮挑眉。
宁君惜连连摇头,“我冬天不出去,身体受不住。”
“也是哈。”袁熙洪挠挠头,有点为难,“那,要不就现在,反正在你酒肆里,也没人知道,是吧?”
他直接就把小华哥忽略掉了。
“窗户都没有。”宁君惜翻了个白眼,咕哝道,“我可不想我的酒肆被那些人拆了,他们本来就很不欢迎我。”
袁熙洪却不以为然。
在这片荒原,大人们坚信雪中的生灵是受了神明庇佑,皆有灵性,所以抓到了都会放生,也会警告不让小孩子抓更别说烤了吃了,这就跟宁君惜只是一头白发便很不招人待见是一种性质。
小华哥一觉睡醒,催叫起来,“还没好吗?”
“好了,好了。”宁君惜连忙跑去炉灶那边,摸了下,烫得他直摸耳朵,拿着铁钩子才取下来。
“我跟你说个秘密啊,听不听?”袁熙洪也跟着跑过去,那只小家伙已经被他又藏进了肚子。
“不说拉倒。”宁君惜正忙着呢,没空搭理他。
“我保证,他们绝对不敢拆你的店,信不信?”袁熙洪压低声音说。
“你还是先保证,要是你被大人们知道偷抓雪兔,还偷偷跑来我这里,不会被打的屁股开花吧。”宁君惜漫不经心说。
“因为他们怕你。”袁熙洪却一点不受影响,嘿嘿两声说。
宁君惜动作一顿,“怕我干什么?”
“我奶奶跟我娘说,荒原里有神有仙有魔有鬼,都是天生白头发,不该出来的,他们不待见你,只想你赶紧回去呢。”袁熙洪神秘兮兮说。
“哦。”宁君惜兴趣缺缺应了一声,显然不以为然。
他才说完,手上忽然一沉,一阵毛茸茸的感觉瞬间让他鸡皮疙瘩一身,差点把酒壶丢出去,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忍着没失控,黑着脸说,“把它拿走!”
袁熙洪被那么阴森森的语气吓得一哆嗦,“惜哥,不是我干的,它自己跑过去的。”
“我知道。”宁君惜又深呼吸了几下,也不指望他了,将酒壶往地下一搁,快速将那只白乎乎的小东西丢进袁熙洪怀里,“抱紧它,别让它再乱跑了。”
说完,抓起铁架,逃似的往小华哥座位那里跑过去。
袁熙洪挑挑眉头,看了眼宁君惜,又看了眼怀里的雪白小兽,忽然嘿嘿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