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猿虽然体型庞大,身手之敏捷,竟半点不输雅疆。只见它旋腰一转,右臂横摆,往雅疆侧腮扫到。
雅疆身躯凌空,眼见无法避开;却突然间脖子一拧,张开血盘大口,转头去咬白猿扫来的手臂。
千钧一发之际,白猿垂臂沉肘,手腕一翻,竟瞬息由横扫变成了自下往上,抓雅疆脖颈柔弱之处!
雅疆见来势凌厉,已无闪避之机,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它情急之中,脖子一缩,大头一低,正好用张开的大嘴,对着白猿凌厉抓来的指抓。
白猿不愧是这一带的山中霸主,一击无功,却并不用指掌去和雅疆的利齿硬碰。它突然再次翻掌,轻轻抚到了雅疆的右边脖颈,抓住那巨兽的长长鬣毛。
白猿顺着旋身之势,左手亦已到位,弯过下巴贴着雅疆的左腮帮,双手用力一旋。
雅疆那庞大的身体,竟被它旋得在空中翻滚数圈,远远跌出五六丈开外,四仰八叉地滚倒尘埃。
耍太极啊!
饶是雅疆皮糙肉厚,这庞大的身躯凌空跌出,也是受伤不轻,却更激起了它的凶性。雅疆滚地而起,嗷叫一声,奋起四蹄,便又向白猿冲去。
这白毛畜生,放到人间,绝对是普天之下数一数二的武道宗师!
任平生如是想道。一股拼命的狠劲既泄,他再也无力动弹半分。且不说早已疲惫不堪,就那一身伤势,只要稍稍一动,便痛彻心肺。
他很想趁那两位大老板打架之机,脱身逃跑,可是试了几次,都无能为力。
下山的路,已经被正在高呼酣斗的两位爷占着;往山上爬,自己又能爬得几步?更何况,剑在人在。
这时候,他真怀疑那句誓言,是那个男人要把自己害死的恶毒诅咒。但任平生看看眼前露出地面的剑柄,却实在打心里舍不得。
稍稍恢复了些气力,他开始继续双手紧握剑柄,手臂无力,就用腰身摇摆,想把铁剑摇松。
横在地上的火把,由于火油渗出更多,火光更亮了。
“傻里吧唧的,你不是会喷火吗?”任平生一边摇着剑,一边看着那腾跃闪转,一黑一白斗在一处的两道残影,满怀嘲弄之意地嘀咕道。
“张口一喷,那白大个一身白毛,岂不是要被烧个精光?”想着白猿一身光溜溜的,皮肉焦糊的样子,任平生不由得万分担心起来。
那蠢兽,可千万别想到这一招。
虽然还不知白猿善恶,但至少,它一出现就救了自己一命。
然而,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只见那边,大白猿已经占尽上风。它身形如旋风急转,两臂箕张,带起阵阵劲风,方圆十数丈的范围,尽是草树纷飞,砂石四溅!
白猿越转越快,脚步也跟着移动起来,一瞬间,四面八方,尽是那长毛飘飞的白影。雅疆四处奔突闪避,却苦于全在白猿身影笼罩之中,无处躲藏。
危急之中,雅疆突然再次腾空,这一次,竟高出了白猿头顶许多。
身在高空的雅疆,如飞龙般盘旋而下,大口一张,一股烈焰,凌空喷下!
这一股烈火,不知比当初喷任平生的时候,强了多少倍,照的周围如同白昼!
眼见白猿那小山般的身体,也难免要被这股烈焰吞没。白猿却不慌不忙,好整以暇。它停止了旋转,突然仰面朝天,腮帮鼓胀。
见此情势,任平生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极大的恐慌,也许是猎人狼性,面对巨大凶险来临时,那种敏锐的直觉使然,他双手放开剑柄,紧紧捂住了耳朵。
“呜……”
这绝不是一声长啸,而是……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饶是任平生已经紧紧捂住双耳,仍被那一声啸叫震得脑袋发昏,心口狂跳不已,好像随时能冲破胸腔而出。
啸声并未因此而消停,而是越来越强。
任平生头脑欲裂,捂住耳朵的双手,几乎能把脸颊压扁。
一股看得见的声浪,从白猿口中,向四面八方迸发而出,整个沉沉的夜色,为之一震。在那震动夜色的无边声浪之中,雅疆口中不断喷出的火焰,竟如同狂风暴雨之中的一点蝇虫之光,飘摇不定,眼见就要熄灭。
突然间,那已经羸弱不堪的火光,陡然增强,暴涨数倍,却快速往上空反卷而去!
这一团火卷上去,饶是体型庞大的雅疆,也非变成一大坨香喷喷的烤肉不可。
脑袋已在炸裂边缘的任平生,无暇去想象那一坨烤肉会是什么样的口感味道,只求两位大老板速战速决。
然而,善用火者,又焉能如此轻易地被自己喷出的火焰所伤。
那高悬半空的雅疆,突然间长嘴张大如斗,似乎随时要把脖颈撕开。一股腥风倒吸,那团汹涌而来的火焰,竟然如长鯨吸水一般,被雅疆尽数吸入口中。
白猿的啸声,终于停了。任平生长舒一口气,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嗡嗡作响的脑袋。
然而如此一来,雅疆似乎已经法力耗尽,巨大的身躯,从半空中急跌而下。
机不可失,白猿突然长臂一展,五指箕张,就往下跌中的雅疆胸口扫来。雅疆奋力搅动身躯闪避,终究跌势太急,胸腹间被划出五道长长的血痕,鲜血溅洒,跌落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