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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上重楼 独酌酒(1 / 2)

 这个世界很美,因为我们都想得太美。

——唐默

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所以没有人坚强得百毒不侵,没有人乐观得没心没肺。

唐默把这个世界看得太美,最后他自己受罪。

在唐默看来,这本该是一场惊心动魄而又浪漫的表白,然后他带着激动而又振奋的心情接受,抱得美人归,花前月下。

因为他想得太美,所以最后变成了他想得美。

他始终记得当时的场景,当时所有的人的目光,是那样的锋利,那样的刺眼,他不敢抬头,不敢说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萧轶偻还会说出那样的话,因为那真的很令人尴尬。

温度瞬间降到冰点以下,他最后只能像是一只求偶失败的败狗,带着他的尊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个故事的结局很烂。

比网络小说的烂尾还要烂。

唐默有些变了,变得沉默,变得不爱说话。

他总是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像是嘲弄,像是讽刺。他们的嘴角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地笑,那笑,宛如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扎向他的心窝。

或许他保持沉默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在躲避着什么。唐默可以乐观,但是人是有心的啊。心疼了,还怎么乐观啊!

其实这件事本就没什么,大家不过是把它当做是一场尴尬,笑笑就忘了。

但是有心人不会忘,更不会笑,如果真的有笑的话,那只能说自嘲的笑。唐默就是那个有心人,所以唐默不会忘。

他开始独行,开始孤独。

他甚至是不敢看萧轶偻,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萧轶偻是在嘲笑他,就像是在说:“你谁啊,还想追我……哈哈哈……死了这条心吧!真看得起你自己!”

虽然这只是唐默的臆测,但是他是唐默,他是一个很容易多想的人。因为他总是想得很多。

宁小白和孟依然最近变得亲密了很多,虽然还没有到达出双入对的地步,但是在宁小白那三寸不烂之舌之下,孟依然似乎快要“投降”。

看着唐默的模样,宁小白心里也很难过。他想,他应该为他做些什么的。

看着宁小白的模样,唐默心里很替他高兴,他想,他应该替他做些什么的。

唐默洗漱完毕,整理好了床铺。他睡在窗户旁的上床。他爬上床以后,拿出了手机,进入小说网站,查看每天的点击量是他晚上睡觉前的必修课。

“嗯……四百多了!还不错,只是收藏的怎么那么少啊!”

随意地看了一眼,上传了一章才写的章节之后准备放下手机,然后睡觉。

然后屏幕的顶部有窗口的抖动。

有一条qq消息。

唐默心里某个地方默默地牵动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点开,他在害怕,害怕是萧轶偻的消息。

但是他又在期盼,期盼是萧轶偻的消息。

很犹豫,到底要不要点开!

那个突然弹出的企鹅的图标不停地跳动着,像是在催促着唐默。

好吧,反正都丢过一次脸了,再丢一次又少不了几斤肉,来吧!爷爷还怕奶奶不成!

给了自己一个蹩脚的理由,唐默还是点开了那个消息。

人就是这样啊,在某些决定不了而心里又特别期待的事情上,总是会给自己找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唐默?”

是萧轶偻。

唐默心里放松了些,同时又有些异样的感觉。

唐默回复她:“嗯,还没睡?”

萧轶偻:“对啊,还早呢,你不是一样!”

唐默:“额……你们公寓楼的学霸和我们这些学渣不一样!”

城兰中学其实是个拼成绩的圈子,谁的成绩好,谁享受的资源自然也就越丰富,当然,某些关系特殊的家伙除外。用唐默的话来说就像玄幻小说里的宗派。越看越晦气,而宗门长老的家属,则就通过关系在宗派内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欺善怕恶。

当然了,以唐默目前来看,这个城兰中学,他是很不满意的,但是逐渐的有了某些他满意的人,所以他逐渐的开始满意这座他现在还不是很满意的中学。

虽然说唐默最后是考上了城兰中学,但是这成绩也不能和人家三年学霸比啊!

萧轶偻:“难道我会告诉你我们楼下一层就是男生宿舍?”

萧轶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后面加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看到这个消息,唐默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丝微笑,心里某个地方,莫名地感到安定。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某个人的某些话,此刻他心里的某些东西消失了,或者说从前的那个唐默回来了。

唐默:“嗯!你别骗我啊!我读书少!”

萧轶偻:“骗你,有糖吃么!”

……

手指不停地动着,某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宁小白现在唐默宿舍门口,看着他,脸上涌上一丝安定的微笑,然后转身,摇了摇头,最后消失。

唐默似乎变了,变傻了。

因为他总是不自觉地傻笑,更甚至于某次笑得口水落到了桌子上,浸湿了半张试卷。忘了说,那天正是考试。

不用说,唐默那次考试绝对很“好”,而考得“好”的奖励就是可以免费和班主任喝下午茶。

这种惬意而又舒适的事,唐默当然不愿意啦,然而人家是班主任,他有反抗的余地么?很显然没有。

生龙活虎地进去,最后没精打采地出来,像是一只打架打输了的败狗。耸拉着他平时竖得尖尖的耳朵。

垂头丧气地走到教室,琢磨着该怎么应付下一次考试,从刚才班主任的态度来看,很明显要是他下次考得差的话,这个班他估计是混不下去了。

在城兰中学,成绩不好可就得往后走啊。你成绩不好,班主任是有权利把你往差的班调的,你不学总有人学啊,你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唐默踏进教室,神情也自然了许多,不像前几天那么不自然。

唐默是个很容易被感染的人,即使他再怎么生气,如果说了几句好话,他的心就软了。

唐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而他越是这样,就越容易心痛啊。

萧轶偻的只言片语就让唐默换了个人似的。

唐默走的有些从容,目光不自觉地往教室的某个角落里望去,一抹红色飞快地从脖子上爬上去,然后消失。

因为角落里坐着一个姑娘,姑娘看着他,停下了手中如飞的笔,对着他笑了下。

嘴角不自然地笑了笑。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地牵动了下,看着笑颜如花的姑娘,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丝丝涟漪。

他的位置在教室后门不远的地方,和角落里的姑娘隔得很远,足足隔了两条过道,一个在教室这头,一个在教室那头。

那个姑娘是萧轶偻。

下一刻,就连唐默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朝着萧轶偻那里过去。他心里想,我不是要回我的位置么?怎么从这里过去了呢?

唐默走得很慢,也有些拘谨。

他的内心很矛盾,他低着头,又想抬头认真地看一眼不远处过道旁边的姑娘。

他没有注意到,萧轶偻的嘴脸掠过一丝笑意。

离她已经很近了,心跳也越来越快了。

突然,唐默一个趔趄,心神某处骤然牵动,心跳仿佛突然漏了一拍,这种感觉,真的让人难受。

他的脚底下有一条腿,因为那条腿,他才差点摔倒。唐默难受不是因为那条腿,而是因为那条腿的主人。

是萧轶偻。

唐默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姑娘眼里流过一丝笑意,一丝诡计得逞的笑意。

姑娘的嘴脸刚刚好地牵起了一抹美丽的弧度,弯弯的如同月牙,微微露出一丁点白色的虎牙像是弯月上尖角的那一点星光。

一切都刚刚好。

唐默刚刚好路过,萧轶偻刚刚好伸出那条腿。

然后唐默刚刚好抬头,刚刚好看到了姑娘唇角的微笑。

尽管她是故意的。

唐默落荒而逃,姑娘俏皮一笑。

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唐默坐在位置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可以清楚地听见那猛烈的心跳声,像是要撕裂胸膛。

他远远地望着刚才那个姑娘,姑娘重新拿起了笔,记录着上节课老师留下的笔记。

唐默莫名地感到满足,感到幸福。

唐默双手撑着脑袋,仰头看着天花板上不知疲倦旋转着的电扇,喃喃自语:“似乎城兰中学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似乎这件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

唐默微微一笑,黑色的水笔在从拇指旋转过去,心里对在城兰中学的日子慢慢地期待起来。

……

这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东西能够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比如唐默,前段时间感觉世界生无可恋,仅仅是和萧轶偻的一个小小的幼稚的游戏,也能让他眉开眼笑。

过不了多久就是唐默十六岁的生日了。

唐默的生日是在每年的十月份,这个时候的天气总是带着淡淡的凉意。

如果唐默没记错的话,就是这个周末。

对于自己的生日,唐默总是记得很清楚,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唐默才能感到自己并不孤单。

生日,就是唐默出生的日子啊。

其实唐默还是一个孩子啊!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最幸福的不就是能够和父母过一个生日么?然而即使是这样,唐默也从来没享受过,慢慢地这种希望变成了奢望,最后变成了梦想。

对于唐默来说,梦想,只能是梦想!因为梦想只是在梦里的幻想啊。既然是幻想,那便是虚幻,便是虚妄,便是不真实。如同泡沫,一捅就破。

想到这里,唐默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唐默的父母在他一岁多的时候就外出打工,那时候唐默家很穷,穷得只能用抹布来做尿片。只能用米汤来做牛奶。

唐默就是这样长大的。所以现在他的个子并不高。身子也很消瘦,很单薄。

唐默的父母一出去就是十几年,从来没有回来过,以至于唐默已经忘记了,他还有爸爸,有妈妈。

初二的时候,唐默喜欢上了网络,他开始上网,开始迷恋网络游戏。

他那时一个周的零花钱只有二十。

这件事被初中的班主任知道了,被他妈妈知道了。他妈妈打电话给他,骂了他,骂得很厉害。

他听得出,妈妈很生气。

但,唐默更生气。

那天的天气很闷,很适合生气,很适合吵架。

唐默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小时候你们去哪儿啦!你们教过我什么!除了钱,你给过我什么!现在骂我!你有什么资格,凭什么,你凭什么,给我滚!”

“滚!”

“滚……”

那天,唐默哭了,他从未如此地纵容自己哭过。

他把手机摔了,摔得粉碎,就像是他的心,被摔得粉碎。

他只知道他很委屈,他很难过,心里有很多的东西堵住了某个地方,让他难以呼吸。

最后泪水从眼角流出来,流过鼻尖,流过唇角。

泪水是咸的,还是苦的。

唐默像是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墙角,无声地抽泣。

最后变成了大哭,嚎啕大哭。

鼻涕混合着泪水,混合着口水,他从未如此狼狈。

他不记得那天他究竟哭了多久,最后嗓子哑了,泪水干了。

最后陷入了无边黑暗,沉沉睡去。

那天过后,妈妈的电话频繁起来。或许是唐默的话起了作用,妈妈开始关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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