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昏灯之下,每个人的声音被拉得老长,仿佛巨魔一般贴在墙面上,狰狞恐怖。
房间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几乎令人窒息,一如外面黑云压城的夜空,凝重深沉。
“嗬……唉……”良久之后,一阵压抑许久的悲怆之声传出来,似欲吐尽这世间的不平和愤懑。
“老主人,全家,全家都被……杀了!”那人的声音低沉萧索,如夜枭低啸,又如秋蝉哀鸣,堂堂的七尺男儿,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咣——哗啦啦!
秦河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愤怒,转身一脚踢翻了桌案,咬着牙咆哮道:“这狗皇帝是非不分,黑白颠倒,何须再忍?”
徐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走到秦河身边,拍着他的肩头平静说道:“此番变故,只怕公子也要爆发,看来必须要劫狱救人了!”
李通叹息道:“皇帝昏聩,十常侍弄权,不知害死了多少忠良,这大汉朝,真要完了!”
前来寻找徐晃他们的正是陶勇,从徐州起便一直在陶谦身边形影不离的亲兵护卫,两人虽为主仆,却亲如兄弟。
陶谦告职还乡,在经过虎牢关之后正好赶上荥阳暴乱,耽搁了几日行程,没想到却等来了一道夷三族的密旨,不由分说全家十余口当场被司隶校尉部的人斩杀。
当时陶勇正好出去探查情况,回来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虽然心如刀绞,却不得不连夜赶往荆州,寻找陶商的踪迹,要把这个噩耗送到。
他马不停蹄赶到荆州,陶商的消息倒也不难打听,等到了江陵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等见到徐晃的时候,心中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昏死过去。
经过大夫的救治,半夜之后陶勇才醒过来,说起家中遭难之事,悲恸万分,这个铜浇铁铸般的汉子,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夷三族,就意味着陶商也在其中,而那些罗列的罪名,更让徐晃等人愤怒不已,明明一心为国,最终却成了反贼,身败名裂,全家葬送。
他们对陶商再了解不过,这一路上束手束脚,小心谨慎,全都是怕亲人遭到牵连,武关之中,因为任红昌之事,便怒杀飞鹰帮大当家。
这下可好,最在乎的人被屠杀殆尽,若让他知晓此事,不知会闹出什么翻天覆地动静来,他们深知,陶商平日里温和的面容下面,隐藏着怎样的决然和桀骜!
安抚了陶勇,让他勉强吃了点稀饭,终于沉沉睡去。
徐晃等人出了门来到另一间厢房,召集众人一同议事,包括宅院的主人一起,商量营救陶商的方法。
“必须要在圣旨到来之前将公子救出来!”徐晃神色凝重,言道:“既然司隶校尉部的人已经到了荥阳,加上勇叔这两日的奔波,恐怕官差此时也到了荆州,事不宜迟。”
任哲言道:“既然如此,何不扮作贼军沿途先劫杀官差,等陶将军到了交州,那时候天高皇帝远,即便再下圣旨,也可从容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