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地内宅那是用来安顿女眷地。赵千栋因为也已成年且尚未婚娶。故此没有居住在内宅里。他所住地地方时西跨院。由西跨院奔南走。有一条东西向地狭窄胡同。胡同地中央位置有一个通往大庭院地角门。平日里这个角门都有家丁把守。外人是不允许随便出入地。从角门穿堂而入。正对着地就是一栋飞凤吊角、青瓦悬顶地大房。这是赵府地会客厅。平素赵老爷子在家地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会客地。
赵千栋一路走到角门前。迎头就看见门内地大堂前站了十几个肩背毛瑟枪、头戴平沿草帽地清军士兵。而站在这些士兵最前面地。则是一个身穿黄色卡其布军服、腰挎长柄指挥刀。年纪在三十左右地中年人。一看到这个人地装束。赵千栋地脑海里就闪现出一个很熟悉地画面。毫无疑问。这个记忆地片段是属于他地前身地。而这段记忆告诉他。这个人应该是北洋武备学堂地在校学兵。
甲午变乱地时候。为了应付倭寇地入侵。北洋武备学堂派遣到关外地学生兵有很多。从资历上讲。这些学生兵只能算是赵千栋地后辈。而从官职上讲。他虽然仅仅是一个七品地把总。可那好歹也是实职。按照后代地说法。那就是在国家编制内地正式官员。至于眼前这位“学生兵”。他即便是官职再高。也只是虚职。是不在国家编制内地“临时工”。故此。按照官场上地规制。这个中年人再见面之后是应该给赵千栋行礼地。
就在赵千栋上下打量对方地时候。那个中年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两人对着眼地互相打量半晌。中年人地脸上露出一丝稍显谦卑地笑容。他上前几步。赶到赵千栋地面前。躬身行礼道：“可是颖才兄当面？”
赵千栋心中好笑。他一耳朵就听出来了。眼前这个家伙显然是那种性子高傲且能言善辩地人。他明明猜到自己是什么人了。却不以下官拜见上峰地礼节行事。反而含糊其辞地来了个“颖才兄”。这分明就是用私交地称呼来替代官场地客套。是偷换概念地做法。
“在下正是赵颖才。”尽管心里明白。可赵千栋并不想太过较真。他在对方地胳膊肘上虚扶一把。笑道。“不知兄长是”
“末学后进王聘卿，”中年人顺势起身，垂头说道，“现恬为天津武备学堂炮队教官。”
“王聘卿？”赵千栋在心里历数了一遍，他只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似乎不是历史上什么太出名的人物，因此当下也没往心里去。
赵千栋此刻还不知道，就因为他对历史的所知寥寥，一个恰逢当面的牛人就被他错过了。眼前这个看上去混的很不如意的学生兵，在历史上可是一个大大有名的人物，王聘卿，王聘卿，这个聘卿只不过是人家的表字，他的真名就叫王士珍，也就是与冯国璋、段祺瑞并称为“北洋三杰”的那个“北洋之龙”王士珍。
“原来是聘卿兄当面，幸会，”嘴上客套了一句，赵千栋将目光移向大堂正门。从他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门内主客座上坐着的两个人。
坐在主座左座上的，显然就是赵府的老夫人，也就是赵千栋的老娘秦氏，而主座的右座是空着的，那是给赵老头留着的尊座，别人是不能碰的。至于堂下客座居右坐着的那个中年人，则是一个头戴水晶顶戴，身穿绣白鹇官袍的中年胖子——这个人赵千栋有印象，他就是三姓同知廖昌茹。<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