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太守府外一阵喧闹。竟然打到这里了?难道我判断有误?形势已不可收拾了?
不管了,李文咬碎钢牙,血性又上来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城破则人亡。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战了。
“曾头儿,能和你并肩战死,是我的福分。”李文右手提枪,昂然说道。
“那我先去了。”曾阿牛也不多话,执刀抢步冲出大堂,不想让李文看见他眼眶里的热泪。
李文已抱必死之心,提枪稳步迈出大堂,身上散发着逼人的杀气。
未等李文走到府门,就见曾阿牛脸挂笑容,比冲出去时速度更快地冲回,
“鹏飞大喜,府外并非叛贼,”曾阿牛激动得一时也说不清楚,“将军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文被曾阿牛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走出府门,一看之下,也呆了。
府外站着一群什么样的人哪!包裹着手臂的,包裹着脚的,包裹着头的,身上皮甲破烂,血迹斑斑,原来是城中救治所的伤兵。还有一些什么防护也没有的老百姓,手里执着棍棒锄头,形态各异,他们唯一相同的是坚毅的表情。见李文出来,纷纷大嚷:“我们愿为宛城,拼死一战,诛杀叛贼。”
李文眼眶湿润了,多好的兵,多好的百姓。
深鞠一躬,梗咽道:“李文代全城百姓谢过诸位,替侯太守谢过诸位。”曹仁贼子,为鼓士气竟然喊出屠城口号,这将是你最大失策。
随即整容下令:“曾阿牛听令,引十名军士,领此间百姓联络全城各处,控制火势,以保百姓安全。”
“其余守卫,于众军中遴选三百名轻伤能战之士,各引一百速往城西、东、北三门,替换百名守卫前来太守府集合,守城军士无我命令,不管城内如何,不得轻动,坚守城门。”
曾阿牛与十余守卫应诺而去。
世上最危险的事情就是你不知道敌人在哪里,敌人准备做什么?眼下一切明了,总是会有对策的。李文心下大定,火光中坚定而自信地神情给了众人极大的信心。
得到城中百姓相助,火势渐渐控制,人心也渐渐稳定,情况也渐渐明朗。原来城中三大豪族李姓、王姓、张姓,本就不愿叛曹,见侯音以一孤城对抗曹魏,料其必败,只因兵权在侯音手,不得已而从。曹仁来攻,为保家族利益,早早便与曹仁暗通款曲,城内缺兵少粮的情况就是他们偷递出去的。本意是等城中粮尽再举事,里应外合一举破城,只是曹仁急切,才定于今晚。
三大豪族一直侯到城中预备队上城后就突然发难,欺城中无兵,派出家丁仆兵四处点火呐喊,造成一城皆反之势,惑乱人心,逼迫其余三门守卫调动,再寻机集合三家之力攻破一处城门。
计是好计,谁知李文忠勇果敢,冷静识破。其余三处城门戒备森严,不为所动,无可乘之机。三家正焦急乱转之时,李文率三百军士,清扫外围骚乱,震慑这几家豪族不敢乱动。
三家豪族家将家丁虽然人数不少,颇为悍勇,但毕竟为乌合之众,又一盘散沙。李文率三百百战精兵逐个击破,以李文首日守城战之威名,强悍杀气,辅以投降免死的攻心战,各家均一触即溃,三家家主被擒。
曹仁见城内火光渐灭,杀声渐弱,知道事不可为,也鸣金收兵。此役曹仁伤亡三千余,宛城伤亡千余,两头受伤的猛兽这下都彻底失去再次大战的能力,倦伏养伤。
侯音等人回府,各自都满身血迹,吓了李文一跳。
“鹏飞不必担心,都是曹狗之血,此番杀得痛快,尤其是竹标枪,直叫曹狗们鬼哭狼嚎。”应开爽朗的声音响彻大堂。
“此战好险!若非李将军运筹帷幄,宛城危矣。”侯音执李文之手诚恳地说道。
“太守何须客气,太守高义,我们正应同舟共济,份内之事而已。”李文谦逊道。
“我说鹏飞呀,你还有什么好玩意就一并拿出来吧,刚才箭支用完了,真急死人了。”关兴笑道。
“没了,确实是没了。”李文一副无辜的表情,
“虽然可战之兵不足两千,但形势却比先前要好,剿灭三家豪族,获得钱财粮草大批,加上内患消除,曹仁大军屡次受挫,兵不满七千,士气低落,守住宛城有望。”应开喜色说道。
“然仍需拨出缴获粮草的一半赈济百姓,使百姓与宛城命运休戚相关,可战之兵又岂止千余。如此方为稳妥。”李文补充,
“善!”侯音首肯。
城内欢声雷动,众志成城,空前团结。而老毛说过,人民战争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了百姓的支持,或许宛城历史真会改变呢,李文心里在想。<div>